白稷辰用力咬著嘴唇,生生咬出了血,大腦飛速運轉,試圖計算出這絕境之中唯一的生機,卻無論怎麼算,都隻得出必死無疑這個結果。
不,準確來說,洛笙還有得救。
最多也就是像念念當年那樣,屍骨無存卻留下意識體,總歸還有複活的希望。
可阿離,卻是隻有被抓走這一個結局。
是死是活,再不由他掌控!
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能拿活人做實驗,弄出這種傀儡的家夥,又怎麼可能善待阿離?
活捉,不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序曲而已!
“洛笙!集中注意力!護住頭!”
電光火石之間,白稷辰也隻來得及吼出這一句,偏偏又和虞不離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也不知生死一線的洛笙能不能聽見。
可他,連動都動不了,又能做什麼?
他還想對阿離說,“如果逃不掉,那不如放棄生命吧,總好過被無限折磨”,可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
萬一,真的隻是萬一,對方隻想囚禁阿離,研究她的特殊異能呢?
自從當年孤注一擲救回念念半條命後,白稷辰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再被感情所左右,卻沒想到終究還是不受控製。
他絕望地看著那座血色土蛹,卻看不見阿離半個衣角。
耳邊的聲音是她泣不成聲地在叫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那個名字,甚至,不是蘇世安的。
白稷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這又能怪得了誰?
如果是念念在這裡,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就比如她的那個大招,好像是叫什麼“雷霆九天”,至少能再劈斷那土係傀儡的一隻胳膊。
可換做是他,就不行了。雖說是一樣的身體,可是他的精神力卻遠遠低於念念,根本掌控不了那麼龐大的雷電之力。
要是換成他自己的身體,隻怕連現在的一半都做不到。
自己的女人,卻需要彆的男人來保護,他哪還有臉去嫉妒與阿離相處的最後一刻,她叫了誰的名字?
“砰!”
一聲巨響哪怕在他眼中已是慢得不能再慢的慢動作,也終於落下!
白稷辰用儘全力,想要睜大眼睛,看清洛笙生命的最後一刻,看清虞不離被帶走的方向,然而這具身體的體力和他的精神力也雙雙走到了儘頭。
他眼前發黑,意識模糊,終於徹底陷入了昏迷。
於是,他錯過了在那一聲巨響之後,突然再次出現的“哢擦”細聲,就像無數草木在春風中破土而出,生根發芽的聲音。
“哢擦哢擦”不絕於耳,就像小樹在情人的耳邊竊竊私語。
傳入早已淚眼朦朧的虞不離耳中,更是宛如一首生命的禮讚。
她想要擦乾眼淚,看清發生了什麼,淚水卻越擦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