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整夜未睡,如今隻覺得疲累。她閉上眼睛,卻還是無法入眠,腦中盤桓著昨日下午的片段。
卓珩亦和祁楓昭上了一輛車。
她不會看錯,簾子背後那截月白色的袖袍,那塊玉佩,那穗流蘇,就是他的。
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是朋友、是親戚、是同窗,甚至是素未謀麵的人,隻要樂意,便可同乘一車。
裴思君,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記憶裡二人間的距離,甚至比不過此時的你與他。
那你在傷心什麼呢?
是那輛你不曾體驗過的車架,還是紅裙少女麵上的,直直朝向他的嗔怒?
裴思君,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向往也好嫉妒也罷,這兩樣東西,你怎樣也不會擁有的。
她於是又閉上眼,淚珠從眼角滾落,將衣衫浸出一塊兒深色。
卓珩亦從門外走來,看女孩埋在桌上。印象裡的她一直很活潑,很樂觀,鮮少有如此頹廢的時刻。
是因為連著幾天沒有午休,累住了?可算術課上她也是悶悶不樂的,還是沒考好嗎?
少年將筆卷拿在手上,卻見裴思君隻是趴著,一動也不動,猶豫半晌,還是將它收了回去,在位子上坐好。
“她麵上柔弱,實則很要強,此時正是難過,還是等時評課下再說吧。”卓珩亦這樣想著,從包裡掏出一個冊子寫起來。
女孩感受到身旁的動靜,睜開眼睛等待許久。可直到上課前,等到的隻是冗長的沉默。
啊,剛停下的眼淚,又溢出來了。
裴思君在心裡自嘲,眼看學室內人越來越多,她直起身子隨便抹了抹臉,低著頭從後門走了出去。片刻後從前門走了回來,一切如常,隻是額頭處的發絲裡,蘊了星星點點的水珠。
她剛坐下,便聽見右邊那人問道:“困了?”
她有些驚詫,隻熬了一夜,麵色就會差到讓彆人一眼看出嗎?裴思君心裡憋悶,也不願多言,便敷衍道:“嗯,昨天沒睡好。”
原是如此,卓珩亦心想。可他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不知說些什麼好,在貧瘠的語庫裡搜尋許久,最終也隻安慰道:“那今天早些休息吧,不要多心。”
他自覺這是個差強人意*的說辭,卻見女孩眼下的烏青仿佛更深了,也不敢再多說。
二人就此無言。
下課以後,裴思君很快收拾好用具,就要離開。
沒辦法,熬了近兩天一夜,她實在太困了,留下來做題沒有效率更沒有興致,不如早些回家。隻要好好睡上一覺,煩心事就會同從前一般過去的。
都走到院門的古樹底下了,她又突然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