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上和頭上都落滿雪花。
“哎呀,說來就來了啊。”許藍心朝那人揮揮手,“姐夫,快過來坐。”
這一聲“姐夫”,喬落蘇天靈蓋都震了震。
直到陳嘉遇坐到她旁邊,自然嫻熟地握住她微涼的手,才錯愕地對許藍心張口:“你怎麼知道……”
“喬老師,你是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嗎?”許藍心一臉高深莫測,“自從我發現你每周五晚上都不在宿舍,就覺得不對勁了,直到那次姐夫送你回來,被我逮個正著。”
喬落蘇轉頭望向陳嘉遇,男人端著杯子勾了勾唇,滿臉淡定。
“地下戀玩得可以啊喬老師。”另一位同事笑著起哄,
“這麼帥的老公,舍不得給我們看?
就是啊喬老師⑺⑺[,就我這火眼金睛,你讓我每次都假裝沒看到你們,我很難受啊。”門衛大叔也跟著湊合。
“……你們全都知道了啊。”喬落蘇過意不去地站起來,倒了杯酒,“抱歉,不是故意要瞞你們,我敬大家一杯,算是賠罪。”
“我來吧。”陳嘉遇接過她手裡的酒杯,也順勢摟住她腰,望向大家,“這段時間承蒙大家照顧她,我先乾為敬。”
一陣哄鬨聲中,陳嘉遇仰頭喝光杯裡的酒,然後又倒了一杯。
喬落蘇怔怔地看著他轉過來,望向自己。
剛才一杯白酒下肚,他眼裡有朦朧的星光,對望那瞬間,她好像鑽入了漫天星河。
“老婆,這杯敬你。”他輕輕握起她手,“謝謝你熬過那些孤單的日子,還願意繼續跟我在一起。”
看著他再次喝乾的酒杯,喬落蘇眼眶熱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我保證,對你說過的所有話都算數。”他每一個字都無比認真,“我就算拚了命,也絕不辜負你。”
喬落蘇心軟得一塌糊塗,踮起腳抱抱他:“嗯,我知道。”
這個除夕夜,她身邊終於有他。
從年夜飯開局到結束,兩人握著的手就沒鬆開過。
*
來年開學沒多久,喬落蘇就收到了姚思沁轉發來的郵件截圖,優秀教師的表彰名單裡,赫然有她的大名。
【乾得不錯,繼續加油。】
【沒想到你這小屁孩挺會教小屁孩,本來還擔心你跟他們打起來。】
喬落蘇笑著敲字:【我內心很成熟的好嗎?】
姚思沁:【你彆說,校長這次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你居然在銅州乾得這麼好。】
【他還以為你會跟彆人一樣,待不下去哭哭啼啼要回來。】
喬落蘇:【這兒挺好的啊,乾嘛哭哭啼啼要回去?】
【就是夏天蚊子多了點。】
她一開始也不習慣,細皮嫩肉的一咬一大包,後來陳嘉遇不知道從哪給她弄來的特效藥,抹一抹,不疼也不癢了,蚊子包也消得很快。
陳嘉遇這個人,總能化腐朽為神奇。
姚思沁:【你還真是變了啊,以前一丁點苦都不吃的。】
喬落蘇轉頭望向辦公室窗外的操場,幾個孩子在草坪上踢足球,快開春了,草坪隱約冒出綠芽,和這些孩子們的笑聲一樣,到處都是生機勃勃。
此刻襄城已經很暖很暖了吧,山裡的春天會來得晚一些。
但沒關係,總會來的。
*
兩年支教時間轉眼過去了多半,和陳嘉遇一起過的第二個除夕,她跟著他在部隊大院裡,第一次和戰友們一起過年。
一聲聲嫂子叫得她心潮澎湃,酒也喝多了些。
回家屬院時走路顫顫巍巍,最後是被陳嘉遇抱上樓的。
他一邊走,她一邊鬨,一會兒捏捏他耳朵,一會兒揪揪他鼻子。
“你是誰啊?你怎麼長得跟我老公一模一樣?”
“你見沒見過陳嘉遇那個大豬蹄子?”
男人抱著她,不自覺緊了緊:“大豬蹄子?”
“唔,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似乎是困乏襲來,她打了個哈欠,邊說話邊把頭歪向他胸口,聲音也越來越小:“你告訴那個大豬蹄子……”
“嗯?”
“我好愛他,好愛他,好愛好愛。”
“我愛陳嘉遇。”
陳嘉遇看著懷裡意識渙散的姑娘,聽著她吐詞不清的話,忽然間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