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側好友一襲青衣, 聽女子出聲,便側目看去,這一看之下, 臉色突變, 忙扯了女子袖子。
“哎呀, 怕什麼呢?這是試煉副本。”
季淮初抬眸望去, 一時沒記起這女人是誰。不過那邊都是冥都的妖精,她打得多了,不記得也正常。季淮初看到那女人衣服上的牡丹圖案,嗯, 牡丹妖?她又看了眼牡丹妖旁邊那位的衣服,似乎是……青竹妖?
完全沒有手撕花妖的印象。季淮初轉身在太陰鬼王區域找了個空位坐下,才懶懶道:“近日不小心踏入開元四等,便覺著也能招攬些玩家打打下手。畢竟, 打一些不入流的貨色, 總不能總叫我親力親為。”
太陰這邊的鬼怪也全都是人形,完全不知道這些是什麼鬼。聽季淮初這樣一說, 不少鬼王笑起來應和。
太陰和冥都是鄰居, 也算盟友。都在一個碎鏡大陸上,但這關係……有關係好的,自然也有看不過眼的。再說, 許多針對玩家開設的對戰型遊戲,都有鬼王在後麵押注。這冥都與太陰的開盤也是不少。
一鬼王琢磨了一下牡丹妖剛剛的語氣, 身子後靠在椅子上, 陰陽怪氣道:“赤狐妖,你這一身狐狸皮還在呢?昨日那賭盤,你手頭能量輸得精光, 沒想到今日還能見到你啊。”
“不過就贏了一場,囂張個什麼勁?”
“贏不贏輸不輸無所謂,主要是昨晚贏得太多了,估計夠我吃一年了。”那鬼王笑得開懷,故作煩惱地揮了揮手,“唉,還是赤狐大氣。”
這雙方相互看不順慣了,由牡丹妖開個頭,太陰這邊一鬼王接個腔。冥都的妖魔和太陰這邊的鬼怪們便極為熱鬨地互相問候了起來。
一直到玩家集齊,遊戲正式開始,雙方才安靜下來。
空中的黑幕一陣變幻,逐漸呈現出房間內的情境。屏幕內的玩家一個個清醒過來,都在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環境。
碎鏡大陸的眾boss身前也浮現出一小塊屏幕,有的Boss身前浮現出兩塊屏幕,這些是他們招攬玩家的單獨直播。
——“咳,各位,這次試煉副本,我們得合作通關!”屏幕中出現這位玩家的直播,懟臉特拍。右下角溫馨標注了這位玩家的經曆遊戲次數:4
“……這是哪家招攬的憨批,老子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麼線索呢,就這?”之前懟狐狸的鬼王表情頗為無語。這就像什麼,在要去吃飯的路上,同行人中有個人振臂一呼,極為鄭重地說“各位,我們馬上就要去吃飯了!大家,吃飽,吃好。我領頭!”
在場沒“人”吭聲。
隻要不自爆,誰也不知道這玩家對應的是哪家boss。當然,如果有人偷看彆家的獨播直錄就不一定了。
季淮初沒在意大屏幕上的畫麵,她低頭看著手裡那塊小屏幕,屏幕裡的玩家正在思考怎麼獲取情報,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流波轉盼、靈動至極。
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也是個漂亮的搖錢樹。
招攬她,做個裝飾品,挺好的。
季淮初從未招攬過玩家,單純是因為她自己已經足夠強了。再說需要人手,她麾下有一堆鬼兵鬼將,如果是異能比較平凡,或是傾向攻擊型的玩家,她不需要。治療型玩家,她也不需要。輔助係玩家,季淮初需要。
可輔助係的玩家在前期就很難生存下來,除非自身實力過硬。而生存下來的那些玩家……季淮初搶不到。
好不容易搶到了的,沒通過試煉。
不然,季淮初也不會在發現慕安柒這棵搖錢樹時,哪怕這玩家還是個新人,就發出了邀請。甚至在第二次遇見,覺得這可能是某種深意:直接將試煉卡給了慕安柒,進行招攬。
一般來說,沒有哪位BOSS會這樣做。因為隻通過二次遊戲的玩家去參加試煉副本,實在是太難了。他們獲得的積分不多,能力提高有限。就算自身實力過硬,也會發生意外。
試煉失敗的玩家,未來不會再被招攬。關於試煉副本內容與鬼王的記憶甚至會直接被抹去,在玩家看來,TA隻是在一次遊戲中死去……消耗了一次複活機會而已。
一般來說,鬼王再急,也會等玩家通過第三次副本,獲得樂園自動發放的手冊,了解一切後再進行試煉。是以,在這個副本內,大多玩家都是通過了4次遊戲甚至5次,連通過三次遊戲的玩家在其中都是極為稀少的。
“這是誰招攬的玩家,通過兩次遊戲?”一聲驚呼響起,那邊穿著樸素的精怪極為無語,這不誠心放玩家送死麼?這是哪家鬼王的試煉令牌多了,這樣浪費。他這一墓碑成精的妖怪,都沒這BOSS乾的事陰間。
季淮初不受影響,她看著屏幕上的玩家一臉認真的說謊,哄得那信徒吐露出不少信息來。雖然……信息都不是很重要,但這玩家卻是所有玩家中最先獲得情報的了。
“我怎麼招攬了這個憨批?他居然敲美神眾隊長的悶棍——還沒敲成功,現在直接開始了逃亡?”一鬼王不敢置信地抱怨著。
Boss們關注著自己招攬的玩家進度,也時不時看看大屏幕上被高光播出的玩家,整個場地十分熱鬨。
季淮初安靜地坐在那兒,看著手中屏幕裡的玩家四處奔波,跟一個個信徒交好、套話,忙碌至極卻又無功而返。
她回想自己在給出試煉卡後,涅槃樂園那邊發送過來的資料。慕安柒,死在20歲那年的車禍。季淮初生前世界是古代,她初入碎鏡大陸時,對許多世界的背景、觀點、科技都不太了解,但這麼多年過去,這些就不是問題了。
中了三億彩票,在前往拿獎金的路上……出了車禍?
真是氣運的兩極。
二十歲……季淮初薄唇含笑,眼中情緒卻趨於冷凝。她在二十歲那年,已是身經百戰的將軍。那時的她,對未來有多種想象,卻完全沒料到……在短短五年之後,她自飲毒酒而亡。
季淮初收斂思緒,即使她已從破障步入開元,但想到生前仍不免陰氣湧動。她沒繼續去想這些事情,而是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當她看到慕安柒因那錫兵隊長的一句話驚愕、僵硬時,思緒巧妙地與慕安柒腦回路連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