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柒朝第二戶人家走去, 剛踏進院子,慕安柒隻覺得自己一陣恍惚,這熟悉的感覺瞬間讓她知道, 她又中幻境了。
但是, 這情景似乎也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啊?就是把她從院子裡挪到了院外小路?就在慕安柒納悶時, 四麵八方忽然湧出七八個人, 手持竹條、木頭、掃帚衝向她,那些人的麵貌看不太清,隻能分辨出依稀都是高大的男性。他們手中的武器高舉,顯然就是要圍毆她。
靠, 這特麼是什麼事兒啊?慕安柒暗罵一聲,偏生這些人來得極快,她剛喊了句“萬壽無疆”,前頭這個一個側手翻翻開, 後麵的就衝了上來。就在那竹條要打在身上時, 慕安柒當機立斷使用了替身紙人,而後扔下一顆煙霧丨彈, 以此爭取時間快速繼續甩出祝福詞並以熱辣糖漿阻擋他們。
慕安柒的反應已經很快了, 但當她看到剛鼓起來的替身紙人被那些人瞬間打得稀碎的樣子,還是感到一陣後怕。
這都是些什麼瘋批?哪有見到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啥也不說直接上手揍的?下手還都這麼狠?!慕安柒氣得要命, 一口氣再次說出八個祝福詞控製住這些瘋批,她抬高拐杖糖直接用熱辣糖漿衝這些人的腦袋, 然而這些顯然不是普通人, 儘管這些人痛苦哀嚎,但行動完全不受影響。
就在這瞬間,慕安柒眼前的場景再次變化, 眼前的八個男人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地骷髏。
慕安柒微愣地停下拐杖糖衝擊,就看到季淮初手中長刀消散的瞬間。
季將軍,也好靠譜啊。
慕安柒冷靜下來,她回憶在幻境裡看到的一切。那些拿著東西打她的一夥人,現在顯然全都死了。而在事情發生時,被打的人……還活著嗎?這次,是複仇?詛咒?慕安柒總覺得這情景有點熟悉,她以前衝浪時似乎是看過的……
好像,是某種求子習俗?啊!是的,當時還引起過一陣熱議,很多人都說自己家鄉根本沒有這種惡臭習俗,但有人直接貼出了資料,證實這種習俗確實存在過。這是,拍喜。
一地的骷髏緩緩下陷,最後隱沒在土壤下。慕安柒用拐杖糖試探著敲了敲土地,那些被季將軍打得七零八碎的骷髏們也沒再爬出來。她抬步走向屋子,以拐杖糖探開房門,就發現一具骷髏以一種逃跑的姿勢倒在了門口,慕安柒戳了戳這骷髏架子,但他似乎沒有複活的意思。這是具男性屍骨?男主人?
慕安柒謹慎地對骷髏吐出一個祝福詞,見這骷髏沒有移動,才安心地朝主臥走去。一入主臥,她便嚇了一跳,原因無他,一骷髏坐在床邊,懷裡抱著那圓潤可愛的男娃娃“神像”,作出哄孩子睡覺的模樣,這骷髏微低著頭,明明沒有任何皮肉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慕安柒就是從她的動作上感覺到一種母親的光輝。
——可這,太匪夷所思,也太奇怪了!
這戶人家也有供神台,隻是供神台上的神像被女性骷髏抱在了懷中。那男娃娃神像笑得極為可愛,看起來也是極有福相的。
充滿了灰塵沒有一絲生氣的房間,一具骷髏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懷裡的孩子哄他睡覺,而那孩子卻是穿著紅肚兜色彩鮮豔的男娃娃神像。神像笑得可愛,但看他是極為喜慶的,但結合整體來看……
怎麼看怎麼詭異、扭曲。
慕安柒握緊了拐杖糖,她其實很想衝過去砸爛這個“神像”,但想到後麵還有信息沒有搜集,便強行忍住了。
第三戶人家,隻一踏入,慕安柒深處的環境便再次變化了。她站在這戶人家之外,看著這戶人家家中亮起燈火,伴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及女人的哭喊,一個老夫人抱著一嬰兒走出,在房外等候的男人麵有怒容,極為晦氣地一揮手,進屋去了。而那老婆婆則快步走到了院門之外,不管嬰兒啼哭舉起剪刀將嬰兒腦袋剪掉,而後喚來野狗將嬰兒丟棄。她罵了幾句“賠錢貨”“晦氣”之類的話,又說“再敢投胎我家,還把你喂狗”的威脅,最後將大門一關,徑直走入院中。
慕安柒大概明白這個死亡村莊是怎麼回事了。
她眼前景物變換,遠遠瞧見了村外荒野上的一座塔,無數嬰孩的淒厲哭聲從那塔中傳來,慕安柒甚至能看到實質化的怨氣直衝天際。那塔離村莊有一段距離,可就是這樣的距離,那怨氣還是使整個村子都被灰色籠罩。
無數嬰孩屍骨從那塔中爬出,朝村莊爬來。眼前的景象震撼而可怖,慕安柒一方麵知道她們全都是受害者,可另一方麵也明白她們都是惡念化身。
整個村子都充斥著各種惡念,愚昧的、無知的、封建的、迷信的、殘忍的、不甘的、怨恨的……
是無數件悲劇的縮影。
慕安柒眼前畫麵是那源源不斷宛若潮水般的嬰孩屍潮,身後是那罵罵咧咧的婆婆與丈夫,與躺在床榻上哭泣的妻子。
她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做。抵抗屍潮?殺死幻境中的這一戶人家?她無法終結罪孽。
慕安柒對著那丈夫的背影吐出一個祝福詞,掄起一米二的拐杖糖便狠狠打在他的腦袋上。初級棍法初見成效,慕安柒一柄拐杖糖舞得虎虎生威,棍棍悶響,將丈夫砸得癱倒在地,又狠狠一棍下去打斷他的右腿。
還有那個婆婆,慕安柒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遭受過壓迫的女性,能這樣“義憤填膺”地去壓迫“曾經的自己”。這種畸形而扭曲的傳承鏈上,充滿了罪惡與鮮血,粗略看去都是深不見底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