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溫馨、安全的白天還是過去了。
鄭杜娟歎了口氣,慢悠悠地朝家中走去,不管今晚會發生什麼她都會好好休息,畢竟明天是通關的關鍵了。如果今晚不是幻境而是鬼怪襲擊……那她就躺平認栽。
直覺來說,她覺得她今晚應該不會遇到跟昨晚一樣的劇情,畢竟以遊戲的惡趣味……如果每晚都遇到一樣的幻境,玩家應該會很好就抵禦了吧。既然是幻境,不管遇到什麼都保持冷靜,沉著應變就好。
極為平常的吃完晚飯,鄭杜娟勤快地洗了碗然後燒水簡單洗漱了一番便回屋休息。她躺在床上,黑夜漫長而寂靜,她期望睡著卻難以入眠,隻能意識清醒的假寐。無儘的黑夜將她包裹,緊接著,她聽到屋外開始有了聲響,像是打鬨,又像是有人來回踱步似的。鄭杜娟麵色平靜睡得一臉“安詳”,全然不為所動。外麵的窸窣聲大了起來,仿佛是發生了什麼爭吵,她聽到花瓶打碎家具翻倒的聲音,然後是一聲女孩兒的哭泣與尖叫,怒吼聲愈發大了,女人與孩子的哭聲也愈發淒厲——
是她回憶裡的聲音。
鄭杜娟睜開了眼,她定定地望著屋內天花板,深深歎了口氣後翻身再次閉上眼睛。這段回憶確實是她童年的噩夢,能激起她最大的怒火與不甘,她一直敢怒不敢言,屈服於暴力之下,她甚至開始變得有些麻木,會對媽媽更加生氣,卻也氣自己沒有能力。一直……持續到她長大,持續到那個男人爛醉如泥地回家,因為媽媽出來迎接得慢了一些而對媽媽再次拳腳相加,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怎樣,那個男人這一次掄起了酒瓶——當慘叫聲、淚水、酒水與血水混合著流了一地時,徘徊在臥室門口的“鄭杜娟”忽然就冷靜下來:她這一生似乎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沒有燦爛的回憶、粉紅的暗戀、甚至沒有安全輕鬆的童年,她的世界仿佛永遠是陰天,永遠伴隨著爭吵、哭泣與暴力。
家庭的不幸令她在學校也抬不起頭來,她自卑、怯懦、缺失勇氣,不知道如何與同學交際,甚至不敢大聲說話,因為在家裡這樣會挨打,她是最孤僻的那個人。可是,在那一刻,剛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鄭杜娟”忽然就無比的冷靜,她徑直去了廚房,顫抖的手與發軟的腿在這短短兩分鐘的路上忽然就不再顫抖。她拿起兩把刀,一柄菜刀和一柄水果刀。
她從未那麼鎮定過,持刀、走出來,她看見媽媽抬起頭來,披散的頭發下是張滿是血汙的臉,她看不清媽媽的表情,不過這也沒什麼,她舉起菜刀,狠狠朝背對著她似乎要衝上去給倒地媽媽一腳的男人砍了下去。
砍在後頸脖子上,她力氣不大,一刀下去男人甚至沒反應過來,下一秒才痛呼著用手摸向後腦要回身抓她。鄭杜娟並沒停手,很快是第二下,一直到男人不再反抗,她才拿起了水果刀。
她是自殺的,在男人死得不能再死之後。她平靜的報警、為媽媽叫了救護車,甚至在等待期間她平靜地寫了一份“遺書”,簡單陳明了事實。當握起筆的時候,她的手才再次顫抖起來,她的大腦卻無比興奮且鎮定,她不是害怕,而是輕鬆。
她世界中的那片烏雲終於散去了,她在陽光下迎來死亡。
“是噩夢,也是美夢。”鄭杜娟翻了個身,逐漸睡了過去。門外,兩名難以名狀的怪物逐漸消失,與它們一起消失的還有濃稠到沒有一絲光亮的黑夜。
並不害怕蟲子的趙鐵柱是被滑膩冰涼的觸感驚醒的,他有些呆怔地抬起手,就看到一隻超肥的水蛭睡在他胳膊邊,正吸著他的血。他嚇得猛一揮手,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蜘蛛從他袖子裡掉落,他撐著床猛地坐起,一手摁碎不知多少不明蟲子的白色小卵……
作者有話要說: 論文答辯過了,很順利!
休息時光也很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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