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穆的聲音像是要化在這片暖陽裡:“睡吧。”
駱虞視線模糊,閉上了眼。
池穆幫駱虞整理好了衣服,用自己攜帶的濕巾擦拭著那架鋼琴。
其實鋼琴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他隻是讓駱虞靠在了上麵,當做一個支撐點。
水跡存在於鋪就著瓷磚的地板上,池穆將鋼琴擦拭好,又將地麵上的痕跡處理乾淨。
窗戶被他推開了縫隙,另一邊的窗簾和窗戶也被他打開,讓空氣流動卷走室內的氣息。
駱虞正坐在牆角熟睡,池穆看著自己還沒下去的反應,扶了一把睡得歪倒的駱虞,索性也坐在了地上,讓駱虞靠著他睡。
池穆想,抑製劑還是有必要性的。
他上一次正好,這一次可以找到,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實在是太不穩定了,池穆一點兒也不想看到駱虞在他找不到的地方,躲藏著蜷縮著的忍受痛苦,又或者是麵臨一些危險。
alpha麵對失控的omega是沒有理智可言的,鮮少會有例外,他對彆人沒感覺,是因為不在乎,麵對駱虞,是因為在乎。
駱虞靠在池穆的肩上,睡的很安穩。
池穆把玩著他的手,從指尖到掌心的紋路。
他還發現駱虞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個小小的橢圓形的疤痕,顏色比周圍的皮膚稍暗一些,覆在脈搏之上。
那痕跡不明顯,若是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過去。
池穆的指尖停留在了那塊痕跡上,感受著駱虞蓬勃的生命力。
脈搏跳動著,像駱虞身上永遠明亮的光。
一節課有四十五分鐘,時間到了之後,下課鈴聲傳遍了整個校園。
駱虞也被這聲音驚醒,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混亂的記憶瞬間回籠,空無一人的藝術樓,緊閉著的練習室,池穆的聲音,交纏的信息素,冰涼的鋼琴,以及…………
操!
啊啊啊啊啊!
駱虞想撞牆了,想在這架鋼琴麵前謝罪。
當他摸到自己口袋裡的體育器材室的鑰匙之後,還想向體委問好。
這事弄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池穆:“還好嗎?”
駱虞:“還行。”
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經驗,駱虞沒有那麼尷尬了,但其實還是不太好。雖然不至於落荒而逃,可是依舊不敢看池穆的眼睛。
為什麼池穆可以這麼泰然自若啊!
為什麼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啊!
駱虞很煩omega被標記之後就會暈過去這件事情,這讓他連自己善後都辦不到。
池穆看著視線遊移的駱虞:“記得隨時帶手機,有狀況就聯係我。”
駱虞想到這個就來氣:“這是個意外,誰能想到他們在器材庫裡搞啊。”
都不怕彆人來上課的嗎!
駱虞皺眉:“兩次都翻在同一個人身上,都不知道那個alpha是不是自願的。”
池穆唇角下壓:“崔晗?”
駱虞:“啊?”
池穆:“那個信息素是可可味的omega。”
駱虞:“對,就是他,你認識他?”
池穆:“他是高三的,學生會宣傳部總部長,曾經開會的時候見過。”
駱虞挺詫異:“那他瘋了吧,高三,不是馬上就要高考了嗎,還有一個月,他搞什麼啊?”
不過不管崔晗搞什麼,駱虞都希望彆再碰上他了。
兩次碰見崔晗,兩次都是在藝術樓裡和池穆搞起來,一次比一次過分。
不對,第一次應該是那個雨夜,他救了崔晗,因為崔晗的味道,他身體裡信息素的轉變速度加快,所以在十八歲那天提前轉換了。
說起來也是絕了,駱虞每次碰見崔晗,崔晗不是被迫發/情,就是主動發/情,雖然這一次不知道是主動還是被動,但結果沒變。
三次都沒什麼好事,駱虞宣布崔晗已經進入了他的黑名單,那完完全全是個危險人物。
駱虞:“算了,管他搞什麼,我們出去吧,等會上課了。”
駱虞把窗戶推開,翻了出去。
池穆將另一扇應該緊閉的窗戶恢複原樣,跟著駱虞翻了窗戶,再講窗戶閉上。
陽光依舊通過四四方方的窗戶落在室內,鋼琴架上琴譜依舊維持著原來的樣子,好像這裡什麼都沒發生過。
駱虞把已經無用了的氣味阻隔貼扔到了垃圾桶裡,給自己貼上了新的。
駱虞手機都沒帶,但是也記得帶上這個東西。
池穆也在垃圾桶旁邊丟著垃圾,濕巾和帶有水漬的紙巾。
駱虞看的臉熱,把頭偏向了一邊。
駱虞看的不仔細,自然也就不知道最重要的證據還藏在池穆的校服褲裡,那帶著白色的皺巴巴的手帕被折疊好,藏著他們的秘密。
光線在並不蔥鬱的樹木中晃動著,駱虞的頭發不長,沒遮住耳朵。
於是駱虞在偏頭的時候,那紅的幾欲滴血的耳垂毫不設防的暴露在了池穆的眼裡。
池穆想起了上次看到的那顆痣,舌尖抵住上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