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枝椏並不交錯, 光穿過縫隙落在地麵上,形成不規則的光斑。
駱虞靠在樹乾上用手背捂著眼睛喃喃:“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會跟你進小樹林。”
池穆用手帕擦去駱虞額頭上的汗,看著近在咫尺的臉, 眯起了眼:“那你原本想和誰進?”
這是一道送命題,駱虞就算現在腦子是有些犯迷糊的, 也察覺到了危險。
駱虞把頭埋在池穆的頸窩裡, 叼著那塊皮肉用犬齒碾磨,悶聲說:“沒想過, 當然沒彆人,除了和你還能和誰。”
晃著的日光讓人有些頭暈目眩, 駱虞被這光一曬, 頭更暈了。
池穆低笑,將帕子放回了口袋裡,看著駱虞白皙的側頸。
人身體的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好看,當朝著一個地方思維發散的時候,每一處都帶著甜蜜芬芳。
連翹香已經衝破了阻隔貼的屏障,如潮水一般朝著池穆彙聚。
駱虞啞著嗓子指揮:“去前邊一點,那個拐角的地方,那地兒是盲區, 隻要不鑽進來從外邊就看不見。”
池穆輕笑:“怎麼知道的?”
駱虞:“上回鑽進來抽煙, 那兒忽然冒出個人來。”
駱虞氣息不穩,咬了池穆一口:“彆磨蹭, 快點。”
駱虞說的地方是禮堂和樹林挨著的一個拐角, 他靠著池穆, 準備等著池穆拉著他走過去。
身體忽然的騰空讓駱虞一時之間措手不及,連混沌的腦子都清明了些許,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
“把我放下來,扶著走就行,草,我腿還沒斷!”
被人公主抱這件事兒可是駱虞想都沒想過的,本來就發熱的臉漲得更紅,他也沒用力掙紮,畢竟比起被公主抱這件事情,被人抱住了還不停的掙紮更娘。
omega的本能反應讓駱虞說話的氣勢都少了幾分,他的眼裡帶著不可控製的水霧,光這麼一照,明晃晃,晶亮亮。
池穆抱著和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年也並不吃力,駱虞體型本就是偏瘦的,不理會駱虞說什麼,抱著人一步步的往前走。
“池穆你他媽的看我這樣了欺負我是不?”
駱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著今天過去了一定把場子給找回來,非得把池穆也公主抱繞操場轉十圈,讓池穆充分的感覺到那種羞恥感。
池穆把人放了下來,扶著他靠在牆上,吻去駱虞睫毛上的淚珠,眼睛彎彎:“就欺負你。”
此時此刻,駱虞也隻能被欺負了。
誰能想到曾經校園一霸此刻在小樹林深處被優等生給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呢?
九月底的太陽也很毒辣,曬得人心晃。
駱虞抵在陰影處,靠著池穆臉頰滾燙,神智也昏昏沉沉。
薄荷香毫無阻礙的鑽進他的血管裡,和他體內的信息素相融。
血液循環流動,遞交到心臟和大腦。
他的指尖揪緊了池穆的校服,仰著頭吸氣。
或許喜歡這種情緒就是這麼讓人稀裡糊塗混亂心智,瞧那人哪一處都是美的。
倆人都是潔身自愛的中規中矩的學生,抽了芽兒長大了東西此時還是淺色的,碰撞在一塊,燙的能和天上的烈陽比。
這種時候駱虞總是沒有主動權,這也沒辦法,誰讓omega到了這個時候便是神智混沌,雲裡霧裡,隻能依賴著自己的alpha,全身心的信任他,全身心的交付予他。
此刻的校園空蕩蕩的,除去門口的門衛大叔,所有人都在大禮堂裡待著。
連空氣都並不喧囂,安安靜靜的,以至於那鳥兒咕啾的聲音分外的明顯,格外的清晰。
至少在駱虞聽來是如此。
他緊扣著牆的那隻手被池穆拉住,帶著他去碰那兩隻鳴叫的鳥兒。
駱虞更暈乎了,眼前的人似乎都有了重影。
他無力再觸碰,手揪緊了一旁樹林裡自由生長的樹枝,拉扯下來幾縷葉子。
或許修剪樹葉的大叔看見了要罵上兩句,但駱虞沒心思想那些了。
樹葉被他攥得死緊,擠出的汁液將手掌心染成植物的味道,那兩隻鳥也熏染上了葉子的味道。
薄荷味像風織就的網,順著空氣流動不停歇的運轉著。
當那兩隻鳥兒振翅高飛奔向陽光的時候,駱虞的眼底帶著渙散的空茫。
世界明烈鋪卷,駱虞對著池穆歪了歪頭,而後唇上一痛。
駱虞想說些什麼,但還沒出口的話含糊,他瞧著池穆深黑的眼,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駱虞以前想過,人類變成三種性彆,是好還是壞,是進化還是返祖。
現在想想,有不好的但也有好的,畢竟它讓兩種性彆的忠貞顯得那麼容易被辨彆,情感那麼容易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