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那一天, 紛紛揚揚的落了雪。
最開始還是雪子,悄無聲息的落在人的肩上, 像是雨點。
有些個頭比較大的,就讓人感受鮮明了些。
駱虞和池穆那天恰巧進教室早, 沒趕上讓雪子落一身, 直到趴在窗口旁邊的同學叫嚷起來, 才知道下雪了。
這事兒說新奇也新奇,說不新奇也不新奇, 西江地處南方,類屬熱帶季風氣候, 並不常下雪。
駱虞記憶裡的上一場雪可能還是幾年前的事,他趴到窗口去看了, 伸出手撈了半天, 摸到點細小的雪子,然後往池穆的後頸上一貼。
池穆被這忽如其來的冰涼弄得一哆嗦, 駱虞見狀露出了得逞的笑聲,幼稚的不行。
池穆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給他剝了顆糖, 塞在他嘴裡。
教室的所有窗戶上覆了層水霧,有同學在上麵塗畫,寫下了考試加油。
駱虞則是在上邊寫了池穆的名字,但是筆觸不能寫得太細,否則劃出來的痕跡粘連在一起,就變成了大片的空白。
池穆的穆字筆畫多, 占地麵積也廣,駱虞沒寫成功,索性把那一片給塗了,就留下個“池”字。
丁睿思:“哎哎哎!虞哥你怎麼把全給塗了,我剛畫好的一坨舉世無雙的粑粑就這麼覆滅在你的手裡了!”
駱虞抄起他的筆袋就往他身上扔,橫了他一眼:“少他媽惡心。”
駱虞把手往池穆校服上擦了擦,若無其事的坐在的椅子上。
池穆的輕微潔癖在駱虞麵前早就蕩然無存,畢竟什麼東西都交換過了,還怕駱虞往他身上擦麼。
班主任在黑板上寫下了考試時間和科目,然後提醒大家帶好黑色中性筆以及2b塗卡鉛筆,又一次提醒了大家千萬不要漏塗以及錯塗答題卡,讓他們各自找考場考試去了。
池穆和駱虞還是一個考場,池穆穩穩的坐在靠門邊的01的位置,駱虞在他的左側。
駱虞向來心態比較好,對於考試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慌張,而且也不會擔心自己考不好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一直保持著特彆放鬆的情緒寫著題目。
上午就考一門語文,駱虞寫完了作文之後擱下了筆,檢查了一遍試卷之後,開始百無聊賴的轉筆,眼神往池穆的身上瞧。
池穆不管什麼時候都做得很端正,駱虞似乎從沒有看見過他懶懶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的樣子,總是脊背挺直,像一顆白楊。
駱虞把視線看向了手表,離考試結束還有10多分鐘,他乾脆趴著看池穆。
幾分鐘後監考老師發現了他的眼神,給了他警告的目光。
“離考試結束就隻有五分鐘了,大家抓緊塗答題卡,不要東張西望的。”
駱虞置若罔聞,還看著池穆的方向。
監考老師走過來敲了敲他的桌子,駱虞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懶散的撐著頭:“老師,我可沒有東張西望,我一直都很專注的看著帥哥呢。”
他把自己的答題卡拿出來,放在老師眼皮底下讓他檢查,表示自己可沒有挑事的意思。
前麵的池穆也轉過頭來,和駱虞對上了視線。
駱虞朝著他單眨了眨左眼,散發出來的屬於漂亮男孩的昭昭英氣讓老師都忍不住輕咳了一下,假裝無事發生的回到了講台上。
等到考完試出教學樓的時候,雪已經在地上積了一層,行道樹上附了一層白霜,銀裝素裹,分外漂亮。
柳絮在空中翻飛,駱虞伸手去撈,感受到雪融化在他的掌心裡變成水珠,再從指縫中流出去。
“等會手該冷了。”
池穆用帕子擦乾了他手上的水跡,把他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一起捂暖。
現在是冬天,雪模糊了人的視線,而且本就不厚的雪層在踐踏裡成為冰,格外的滑腳。
所以大家紛紛注意腳下,沒人注意到在雪地裡親密的他們。
池穆撐了傘,兩個人慢慢慢慢地走出了校門口。
丁睿思識趣的沒有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獨自戴著帽子在後邊走著,儘情地散發著單身貴族的清香。
駱虞呼出白霧:“馬上就要過年了。”
池穆:“嗯。”
今年他們期末考試結束的時間離年三十也就十來天的樣子,等明天考完了,再過一兩周就是新年了。
駱虞:“你要回家過年嗎?”
駱虞知道自己說的是一句廢話,池穆現在還沒和他家裡斷絕關係呢,肯定是要回家過年的,但是私心裡他是想池穆可以高高興興的過一個新年的。
池穆:“應該。”
駱虞:“那有什麼事,你記得和我說,我會全天開機的。”
駱虞不放心的樣子讓池穆彎了彎唇:“好。”
他的聲音輕輕,化在雪裡。
期末考試考完那一天,大家都留下來在班裡大掃除,在離開的時候,同學們彼此互相揮手致意明年再見。
班上的桌椅通通擺好,隨著門窗的落鎖,這個學期徹底告一段落。
校園逐漸冷寂下來,街邊的樹木勿送著學生們離開,等待著來年開春的再會。
池穆在年前的幾天就已經接到了要他回家的電話,駱虞幫著他一塊收拾衣服。
駱虞從自己房間裡拿來了那條紅色的秋褲,折疊好了放在了池穆的行李箱裡。
“本來想讓你帶點什麼回去的,但是想想好像又沒什麼能夠方便帶的,不然你就穿上我的褲子吧,想我的時候拉開褲子就能感受到溫暖,你爸媽你弟弟要是態度不好的話,你就想想我與你同在。”
駱虞覺得自己這個主意非常讚,秋褲就是冬日力量來源。
池穆聲音裡藏著愉悅:“好。”
駱虞:“有不順心了你就給我打電話,要是你弟還敢逼逼叨叨,放著讓我來。”
池穆:“好。”
駱虞看著他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鏈,靠在了他身上。
駱虞:“記得時不時給我發消息。”
池穆:“一定會。”
駱虞揮揮手:“那你走吧,拜。”
駱虞可不想弄什麼十裡相送,竭力的忍住自己繼續絮叨的心情。
談戀愛真是讓人變得奇怪,其實他也知道池穆不會吃虧,但總歸就是放心不下。
池穆:“年後見。”
駱虞點頭,當他以為池穆就準備這麼拉開門走的時候,卻迎接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外麵風大,池穆沒讓駱虞送自己下去,駱虞就站在窗邊看著池穆的身影越行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他坐在床上,一時之間腦子有些空白,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明明一天到晚待在一起,好像也沒什麼好想的,但是分開之後就會覺得,好像還真的挺想的。
在池穆走的第二天,研究所打來了電話。
這拖拖拉拉大半年,在不停的失敗和反複的實驗裡,他們終於在年前研究出來的了駱虞專用的抑製劑。
雖然原理和抑製並不相同,但是也從不能叫做“滿足劑”,聽起來就有種怪異的感覺。所以還是被命名為特殊類抑製劑。
駱虞打車去了趟研究所,拿回來的那個小盒子。
盒子包裝的很嚴實,裡麵總共放了四管抑製劑,顏色透著些淡綠,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還沒到發/情/期,自然也不是貿然使用的時候,駱虞隻得等著到那一天試一試才能知道效果的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