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警告我。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很心安。
秋南站在我左側,替我擋著呼嘯的寒風,她瘦削的身軀有些發抖。
我敞開我的鬥篷,把她也裹了進來。
秋南小心地拽著鬥篷,生怕哪裡漏了風:“小姐,今年冬天怎麼來得這麼快?”
我抬頭望了望隱在雲裡的太陽,喃喃道:“或許明年春天會來得比以往早一些。”
我們相依偎著,在漫天的雪地裡留下混雜的一串腳印。
隻是我不曾想到,在府前等著我的。
是一碗還熱乎的酒釀元宵。
第二天,謝晚遞了帖子過來,約我去慧海寺賞梅。
春秧早早就跑去馬車裡把暖爐生了起來,秋南也把我的衣物熏了香。
我從抽屜裡選了個當下最時興的流蘇絡子塞進兜裡。
昨日夜裡又下了一整夜的雪,直到今早也未停。
但寺中臘梅開得極好,人頭攢動,很是熱鬨。
慧海寺的茶室裡火爐燃著,一壺熱水正咕嚕咕嚕往外冒熱氣。
茶室裡隻有我們兩個人,我盤腿坐在榻上,謝晚推給我一盞茶喝。
“等晚些時候,我們再出去賞雪。”
我把揣在懷裡的絡子翻出來,遞給他。
他笑著接過去,左眉輕挑:“阿滿,這個我就該掛在床頭了。”
我被他說得臉紅了大半,舉起茶盞就灌了一口:“你愛掛哪兒掛哪兒,與我何乾。”
他似乎特彆樂意見我羞紅了臉的樣子。
我放下茶盞,往他那邊稍稍挪了過去,直到挨著他的衣角我才停下來,我湊到他耳邊輕輕地問:“為何是他?”
他倒好,一手把我攬入懷中,嚇得我一時半刻沒緩過神來。他的手臂攬在我的腰上,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讓我的臉燒得更厲害了。
“我當你要同我說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話呢。”
他側著臉望著我,眼裡滿是惡作劇得逞之後的竊喜,“原來隻是件八卦小事。”
我羞得把頭埋得更低了,卻還是開口狡辯:“哪裡是八卦小事……”
他喉間溢出一聲輕笑,這下我連耳朵都燙得厲害,呼吸打在我的發心,更加惹得我心緒不穩。
他卻能平靜開口:“劉巡撫為人膽小怯懦,在朝也並無實權。這些年關於他以前的事也是沒人說起,我本也沒想從他下手。”
“可惜他兒子是個蠢的,貪戀美色卻又沒他父親那般謹慎。”
他慢慢鬆開手,肩靠著我的肩,幫我把皺成一團的衣擺稍微整理了一下,
“劉巡撫貪財好色,妻妾成群,卻又愛子如命。更何況,他隻有劉靈均這一個兒子。為了他這個獨子,他是什麼都乾得出來的。”
劉靈均我是知道的,說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好些偏方、巫蠱之術都是用過。可能是藥不對症,模樣雖周正,但總些癡傻。
“如今,劉靈均到了該結親的年紀,劉巡撫自然要找最好的一門親事。你猜,他挑的是哪家女兒?”
他狡黠一笑,等著我的回答。
“戶部尚書之女,李采薇。”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謝晚卻遲遲不接下一句,我等不及了,又往前湊了湊,“然後呢?”
“所以,我就送了一份大禮給李耀,替他了結了這樁婚事。”
李耀為人圓滑,定有一千種辦法能把這門親事給拒了,還不會把他和劉巡撫的關係鬨僵。
我思及此,話裡帶笑:“戶部尚書才不想領你這份情呢。”
謝晚手裡把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