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未過問女子心意,當眾求娶,甚是荒唐。但今日所為,實乃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他似乎聽不懂宋禮監的話外之音,高聲道,“還望父親母親成全。”
“我今日所求,唯趙諼一人而已。”
我臉上那抹笑終究是掛不住了,仰頭灌了一口酒,立刻接道:“醉酒之人妄語,不可輕信。”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宋觀棋看著我,眼中情意灼人,“我很清醒!”
瘋子!這個時候還想引火燒身,他當他是什麼人!有幾條命可以糟踐!他這一大家子人也輪得到他來拖累!
我死死攥著衣袖,滿堂萬物如墮入虛空在眼前變幻不定,人聲嘈雜如陣陣嗡鳴震懾在耳朵裡。
一片空白,隻覺得天旋地轉,讓人難以招架。
外公忽然站起身來,踱步到我麵前,自然地拍了拍我的腦袋,慈眉善目。
我的心沒來由地揪起來,望見他眼裡的混沌,搶先道:“我自知德行有虧,配不上宋公子。宋大人不必顧忌顏麵!”
“他自小頑劣,長到如今這年歲,也沒什麼長進。趙姑娘不必自謙。”
宋夫人好像從和宋淑芸置氣的低氣壓裡緩了過來,笑眯眯地打了圓場,
“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倒也是般配。”
今日原來是場鴻門宴。
宋禮監恪守禮節,萬事都把規矩放在第一。我並非不知,我與謝晚定親後,宋觀棋就被勒令與我保持距離,事事不可逾矩。
現如今,我一退婚女,名節儘失,京城裡的世家貴族都躲我躲得遠遠兒的。更何況我屢次三番妄斷聖意,這條小命遲早要交代出去。
此時想同我做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還真是愚蠢!
這一家子,也都是瘋子!
不對,是這世道錯了。至情至信之人顯得瘋癲罷了。
本以為是場鬨劇,各位看客等著看我被嘲弄的,被斥責,等著多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現如今,滿堂眾人都冷下臉來,生怕今日之事連累到他們頭上。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如墜雲端,心緒不寧,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口酒的緣故。
“宋大人。”
恍惚間,我一時不察,竟被人拖拽到懷裡,帶著煙火氣的檀香味,我這才覺得我還活在人世間。
“二皇子殿下!”
如遙遠的鐘聲在耳畔響起,賓客都離席跪拜,我卻被他攬在懷裡,成了那個鶴立雞群的獨一份兒。
他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又拽著我的手坐了下來:“剛剛有事耽擱了,我沒來晚吧。”
我真的是,沒什麼力氣了。
周聞安,你怎麼還不來!回去一定要扣你工錢!
“談婚論嫁?”他斜睨了我一眼,看我一臉苦相,似笑非笑道,“所謂三書六禮,到哪一步了?”
宋觀棋昂首接話:“回二皇子殿下,今日便可下聘書。”
“庚帖都交換了?”他左眉毛微挑,眼睛都瞪大了一分。
言罷,他臉頰轉過來望著我,言下之意就是在嘲笑我,趙諼你怎麼連你自己的庚帖都護不住!
“庚帖現下何處?”他擰著眉毛,聲音辨不出喜怒。
他拽著我的手臂放在他的膝上,明明沒用什麼力道,我卻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