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頓了一會兒,盯著我的視線柔軟了許多,聲音輕微發顫,也依舊不肯停下,
“車夫熟知地形,猛然間換道向西,想來他們隻想殺人,多數人馬緊隨其後,林間小路崎嶇不平,馬車行走諸多不便,所以沒拉扯多久就被逼停。”
眼睛裡的燈盞裡的火苗越來越小,投射下的光圈也像是暮雲四合時的天光漸漸緊縮。
她的聲音飄渺,一字一句落進我的耳朵,全都變成刀槍劍戟的鏗鏘聲、晚間山林的呼嘯風聲。
——
“需要我請姑娘下來嗎?”黑衣人昂首高坐馬上,勒緊韁繩黑棕色的馬兒原地轉了半圈才停下,而那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麵前的馬車。
秋南手臂上的包紮的紗布早已被染紅,她的唇一片蒼白,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摁住了李采薇的手:“李姑娘,你不能下車。”
目光堅毅到讓李采薇晃神片刻才回過神來,她反手壓過秋南的手,沉聲道:“左後方眉心三道白的那隻黑棕駿馬,上麵的人要殺。”
追逐之間,躍動的車簾,不時蹦進的箭矢,都讓李采薇看清那個人就是謝昭準備好的影子。
“姑娘,這裡有獵戶捕獸設下的陷阱。”車夫的聲音更是冷靜,他年紀不大,可行事作風老練獨到。
李采薇斂眸,心下已有考量。
“當著他國使團的麵,劫殺本朝郡主,表哥還真是敢想敢乾。”李采薇言語平淡,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窘迫和慌亂,
“想要偷梁換柱,也得看看那人有沒有這個本事。”她一手摁住絲帕,掀開車簾利落地往下一跳,“要是事態敗露,你們殿下想如何收場?”
唬人誰不會?
她挺直了脊梁,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讓她微微彎下了腰依靠著車廂,她隨意地掃視了一圈,嘲諷道,“還有,本郡主不值得表哥親自來殺我?”
糾纏到此,其實隻剩下五人,可這五人對她們三個也是綽綽有餘。
月華如練,在開闊的道路更是肆無忌憚的鋪灑,靜謐的夜晚遠處的馬蹄聲聽得格外真切。
為首的男子翻身下馬,長槍觸地,冷然道:“還請李姑娘慎言。”
“我這張臉,怕是你們裝都裝不像。”她把亂發攏到耳後,隨意地有些過分,
她緊接著扯開衣襟,露出光潔的皮膚,慢條斯理道:“我這具身體,怕是更難……”
故作媚態,身體微微前傾直起身來,“金梧來的小王爺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男人手裡的長槍已到她眼前,卻被生生止住。染血的槍尖凝成一滴血珠,搖搖欲落。
賭,就要賭的爽快利落,賭的快刀斬亂麻,讓人無法招架。
李采薇伸手握住長槍,抵住自己的心口,歪過腦袋,唇邊勾起一抹狎玩的笑:“表哥還不來麼?你還敢殺我麼?”
那人迅速抽回手,李采薇被他突然的動作帶地往前倒去。那人下意識就想來扶,李采薇眸中閃過一絲狠戾,藏在袖中的珠釵刺進那人的脖頸,飛濺出來的鮮血熾熱地令人作嘔。
數枚枚暗器劃破夜空,如銀光穿透她的肩頭膝蓋,卻也不敢直接取了她的性命。李采薇還不及站穩,一雙手就捏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在車廂壁上。
像是地獄的厲鬼,陰冷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