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37(1 / 2)

自從胤礽的身體徹底的沒有了隱患, 完全好起來後, 那感覺真是非常特彆的神清氣爽, 天高海闊, 甩掉身上二百斤負重的輕鬆感,真是走路都好似要飛起來。

思考問題, 讀書做功課等等都不用像以前那樣精打細算的卡著時間, 顧忌著身體會不會撐不住了, 還恢複了滿人師傅們教導的騎馬射箭布庫等功課, 用康熙皇帝的話說,太子站著不動彈也透著一股生機勃勃的精神氣, 看著就心裡特彆的舒坦。

所以這個拜師儀式練習,對他來說當然是非常的簡單,加上禮部官員中負責拜師儀式一事, 親自前來毓慶宮教導小太子的這位王大人, 好像是那些異常敬仰崇拜太子殿下的人群裡的其中一個,對待小太子那叫一個熱情恭敬啊,讓在一傍伺候的魏忠小管事心裡直冒酸水。

本來這位王大人是計劃著明天再過來毓慶宮一趟, 也趁機可以和太子殿下多接觸接觸, 可是這才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太子殿下就把拜師的流程都記住了,動作舉止也都是規範無誤了,實在是沒有理由在繼續呆下去。

在心裡感歎一聲,真不愧他最崇拜的小金童太子殿下,有點無奈又滿是尊敬的說道:“太子殿下的聰慧真的是讓微臣佩服不已。拜師儀式是在後天, 請太子殿下明兒個再把這個具體流程看幾遍,在儀式中不要有什麼疏漏就好。微臣就先告退了。”

“王大人放心,孤定是認真對待。今兒個多謝王大人。魏忠,送送王大人。” 胤礽目送王大人離開,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這隻簡潔清雅的男子手表,想著這個時候皇阿瑪應該在批閱奏折,就打算去乾清宮請安。

脫掉剛剛身上穿的這身沉重繁瑣的禮服,換上利索的新式便服,再換上一塊童趣十足的孩童手表,上下收拾妥當,聽到春蘭姑姑進來稟告說,太皇太後讓他明兒晚膳後去一趟慈寧宮,小太子嘴裡就答應了一聲。

“春蘭姑姑,可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說的?”

春蘭姑姑當下就給小太子蹲了一禮,“太子殿下,奴婢就知道,任奴婢在怎麼裝作沒事兒,也瞞不過您的眼睛。”

“回太子殿下,有事情的不是奴婢,是喜梅姑姑。現在滿京城不是都在查那些為非作歹,欺壓老百姓,敗壞皇家名聲的奴才們的家人嗎? 喜梅已經去找了梁爺爺傳話,讓刑部的官員也去她家查查。” 春蘭姑姑說完還一臉可惜的表情,為著那穩重乾練的喜梅姑姑,居然有那樣子不上台麵的家人。

小太子皺了皺眉,他沒想到喜梅姑姑的家人也屬於要嚴查的那一類,“這事兒孤知道了,等刑部和慎刑司查完後看事兒輕重再說。如果確實有妨礙,就安排讓喜梅姑姑去跟著女醫官們學醫,或者去其他的去處。”

“春蘭姑姑給喜梅姑姑帶個話兒,讓她不用擔心,不管結果如何,孤總是不會讓她歸家就是了。”

“奴婢一定轉告喜梅。太子殿下仁慈。奴婢替喜梅給太子殿下先磕個頭。” “咚”的一聲,春蘭姑姑沒等小太子反應過來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響頭。

有了太子殿下的這句話,喜梅的後半輩子可算是有了保障。剛剛她這心裡是真的擔心,就怕喜梅家裡真做了什麼犯法的事兒被查出來,喜梅就會被送出宮返家。那樣的話,喜梅還不知道會被她那些無恥的家人怎麼榨乾利用,甚至把她直接發賣了。

春蘭和喜梅這兩位姑姑,一起在毓慶宮共事,伺候太子殿下,幾年下來感情處的特彆好,春蘭姑姑家的父母弟妹又都是和善無爭的人,對比一下,對喜梅姑姑的遭遇就很是同情。

當年她是因為家裡實在是太窮,全家人都填不飽肚皮,出門也沒有一件完整的衣裳,聽到宮裡頭給吃穿住用還給銀子,就自己報名小選進了宮。 本以為在宮裡安全的混到年齡出宮,再嫁個鰥夫什麼的,就這麼的湊活完這輩子了,誰知遇到了當年的小太子要換宮女太監,她還被挑中了。

進了毓慶宮後因著做事細心周到有擔當,被小太子這個慧眼的伯樂幾番提拔,做了掌管毓慶宮衣食的大宮女。

她的父母家人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日日夜夜的提著心,生怕她在宮裡受了什麼委屈,或者是得罪了哪位主子小命就沒了。又因著太子殿下對毓慶宮的宮女太監都特彆大方,經常賞賜銀子,家裡現在不光是衣食無憂,還攢出來一些餘錢供她弟弟去私塾念書。

春蘭的家人對太子殿下那是當救命恩人一樣的感恩戴德,覺得她能服侍金童轉世的太子殿下那是天大的福分,再想想自家老閨女都這個歲數了,出宮嫁人的話確實也沒什麼好人家,就同意了她自梳的要求,留在宮裡做了姑姑。

“太子殿下,這毓慶宮上下所有的宮女,奴婢都敢保證她們的人品。可是她們的家人,有的挺好,有的真的是讓人恨得牙癢癢。這不管是哪個的家人,隻要查出來,就應該是和其他人一樣,狠狠的懲辦。”

“奴婢們能進毓慶宮伺候太子殿下,那是菩薩憐憫,佛祖保佑。大家夥兒都很珍惜這個福氣,更不想為著那些不值得的家人給您的名聲抹黑,又怎麼會舔著臉替那些自作自受的家人撞木鐘?不說太子殿下您眼睛裡不揉沙子,就我們自個兒也繞不過自己的良心。”

“奴婢隻是覺得,喜梅她這輩子,實在是太過委屈了。也就是進了毓慶宮,才知道什麼是人過的日子。奴婢實在是不忍心看著喜梅姑姑這麼好的人,卻天天的被她家人欺淩勒索。” 春蘭姑姑說著說著就眼眶發紅,給小太子又磕了一個實在的響頭。不管怎麼說,她們這是又給太子殿下添麻煩了。

“春蘭姑姑快起來。” 小太子趕緊扶起眼淚快掉出來的春蘭姑姑。 “你們有什麼委屈或者是困難,一定要來找孤,不要隱瞞,也無須去勞煩梁大總管。 孤讓魏忠跑一趟慎刑司,把你們的意思給傳達了,再讓審查喜梅家人的刑部官員們給想個法子,讓喜梅姑姑不再受她家人的脅迫。”

春蘭姑姑感激涕零,這下喜梅真的是要一勞永逸的擺脫那一家螞蟥一樣的家人了。 “奴婢謝謝太子殿下,奴婢遵命。”

小太子原本輕鬆的心情因為喜梅姑姑的事兒,卻變得有點兒沉重。想著皇阿瑪琢磨的,要讓湯斌大人做毓慶宮詹士府詹士的事兒,就有點兒迫不及待的要見到康熙皇帝。

“你不同意讓湯斌做毓慶宮詹士?為何?” 康熙皇帝有點吃驚,他和太子昨兒提了一句,這事兒基本就是已經定下來了。根本就沒想要讓太子發表什麼意見的意思,更沒想到太子會反對。

“回皇阿瑪,兒臣回去查閱了一些有關湯斌大人一直在研究和親身執行的“朱子理學”的資料,兒臣對於朱熹先生的《四書集注》和教學理念也頗為讚賞欽佩,可是兒臣對於他過於強化“三綱五常”“存天理,滅人欲”,加深社會對於女子的束縛這一點,實在是不敢認同。”

康熙皇帝忍不住扶額,“胤礽啊,讓湯斌做詹士府的詹士,並不是要讓你跟著他學習朱子理學,也不是要你和湯斌深交,你的詹士府需要一位詹士,而皇阿瑪覺得湯斌挺合適的。而且皇阿瑪也已經囑咐過他了,不會讓他對你見天的嘮叨的。”

胤礽看自家皇阿瑪那一副他在無理取鬨的模樣,有點小委屈,湯斌大人哪方麵合適啊? “皇阿瑪,湯斌大人清正持證,以身作則,不貪不拿,這些年來一家人都生活十分簡樸,兒臣很是欽佩。湯斌大人是個好官,放到任何地方,都能造福一方百姓。讓他入詹士府隻為教導兒臣,有點可惜了。”

“兒臣心目中的詹士府詹士人選是顧炎武,王夫之,黃宗羲,萬斯同這一類專心做學問的先生們。”

···

“胤礽,湯斌是個好官,皇阿瑪也明白你的意思。 可是你還記得兩年前,皇阿瑪派人懇請顧炎武,王夫之,黃宗羲和萬斯同這四位先生入仕,都被他們嚴詞拒絕的事?”

“那位萬斯同現在雖然在史局修訂《明史》,可是堅持不接受朝廷給他的官銜,也從不領朝廷發放的俸祿,一直住在他的好友大學士徐元文的家裡。” 康熙皇帝想到這些心裡也是忍不住的發愁。

漢人都說“子不言父過”,對於老祖宗們當年和前朝的戰爭,尤其是漢人念念不忘的民族仇恨“揚州三日屠”,他身為大清的皇帝,滿清的八旗子弟之一,立場如此,又能做什麼去緩和?

那幾位先生確實都是大才,比湯斌更有真才實學,這些年更是一直在南方各地開館講學,教書育人,教學經驗非常豐富。

他本人對於這些先生也很是欽佩,他也非常想把他們幾位請進宮講講學,談談經。既不追究他們一直以“明朝遺民”自稱,也不追究他們組織過反清複明的各種“詩社”。

還有那位王夫之老先生,到現在可還沒剃發那,真以為朝廷不知道嗎?裝聾作啞罷了。

“皇阿瑪,兒臣知道這個有點兒強人所難,尤其是王夫之先生家裡的情況,兒臣也不強求。詹士府詹士一職沒有好的人選就暫時空著,皇阿瑪?”

“我們派人到這四位先生家裡都客客氣氣的詢問一次,表明皇阿瑪和兒臣的一番心意就好,也順便看看這幾位先生在著書講學方麵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顧炎武先生的“今天下之大患,莫大乎貧。” 還有王夫之先生批評朱子理學的“存天理”“滅人欲”,兒臣認為他們說的都太對了。萬斯同先生既然人在京城,兒臣自是可以把研讀史書的時候遇到的問題,都委托徐大人代為請教萬斯同先生,想來他不會拒絕。”

“行。皇阿瑪都答應你,還有什麼事嗎?” 剛剛見到太子來請安的開心勁兒都沒了,康熙皇帝表示不想和太子繼續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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