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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太虛弱了,殘肢斷體的他人儘可欺,此刻哪怕是叫來一個隻拿著小木刀的孩子,對著他的骨肉慢慢磨挫也能殺死他。
“柳清明”做了那樣的吩咐,而後就笑意盈盈的退到了一邊,將眾人期待的目光儘數托付在了還隻是少年的聞人於身上。
村民們一開始是驚懼的,後來仗著有仙人在側,又聽見能親眼看到除魔便都圍聚了上來,一時之間守井村內眾口紛紛:“殺了他!殺了他!”
“呸,該死的東西!”
“仙使,快殺了他,讓我們也長長見識。”
“殺瘸子咯!殺瘸子咯!”
承載著村民們的希望,聞人於卻遲遲沒有下手,過了不知多久,他突然開了口:“師父。”
“柳清明”就站在他的身後,笑著應答道:“怎麼了,於兒。”
聞人於垂首看著那個被斷定為魔的男人,看著他拚死掙紮流出的鮮紅血液蔓延到自己的腳下,他道:“徒兒沒有趁手的武器,不想因為魔物弄臟自己的手。”
他這話其實說的也並沒有什麼問題,換做一旁的素杏也是打死不願意用自己乾乾淨淨的手去碰這個肮臟的“魔物”。
可這句看來再正常不過的話傳進“柳清明”有意的心裡,便微微拐了個彎變了點味兒,他微微偏過頭,不解的看著這個自己養育教導了五年的弟子。
“不巧,為師也和你一樣。”柳清明道。
聞人於抿了抿唇,平靜的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思量劍呢?”
地上的乞丐猛的抬起頭。
“柳清明”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他下意識的要去摸背後,卻隻摸了個空。
聞人於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思量劍是他師父的神武,在他還小,還在被眼前的師父折磨□□的那數十年裡,曾無數次的被柳清明以那柄重劍狠狠刺穿,再在他冷漠的注視下用劍鞘治愈傷口至完全看不出,次數多了,聞人於便對那柄重劍有了過於深的印象。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記憶力那個矜傲的仙人再也沒有拿起過思量劍,同樣也沒有再因為自己難堪的身世折辱過自己。
無論是對待的方式,亦或是其他,甚至於再細節不過得一個稱呼,都不同了。
曾經的柳清明隻會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他,叫他雜種。
現在卻是溫和又親近的於兒。
或許是從柳清明一場重病後睜開眼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他放下了自己最為驕傲的思量劍,也放下了對聞人於這個身體裡有著一半魔物血液弟子的仇恨。
而今天,柳清明仍舊是沒有攜帶他的重劍。
聞人於不理解,所以他固執的看著自己的師父,再像往常無數次的那樣被男人用無奈而溫柔的聲音逼退:“於兒,你還是在怪我,是麼?”
或許這樣才是好的吧,聞人於在心裡木木的想著,沒有人可以拒絕成為柳清明的掌上至寶,那曾經他年幼時無數次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