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蓮君越想越氣,連呼吸的聲音都粗了起來。
慈音見狀,微微一歎:“許施主,不必太過介懷。”
不必太過介懷?這哪能不介懷?!
“連你都在尋她,萬劍宗卻無一人在意,甚至在我大鬨枕月峰之後,荀琅師伯也不曾有過半絲動容!”
聽到她的話,慈音驀地一笑,卻沒有接話。
兩人奔向昆侖的速度越發地快,而此刻枕月峰上,卻陷入了異常詭異的氣氛之中。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原本應該在執法堂地牢關禁閉的張鑒之,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萬劍宗各大場合,也沒有任何人提及他之前做過的事情,似乎已然恢複了枕月峰大師兄的地位。
而枕月峰上其他弟子,譬如晏槐等人,竟也每日跟隨其左右,臉上不見任何悲痛之色,依舊談笑風生,就好像謝箏這個人,從未在他們的人生裡出現過一樣。
是夜,星月高懸。
枕月峰弟子居舍的一角,一個藍衫少年輕悄悄地推開院門,然後飛速禦劍而起,奔著祈願峰的方向而去。
祈願峰位於萬劍宗最深處,平時毫無存在感,亦是很難引起旁人的注意。
少年一路順暢無比來到山腰處的一座角亭,衝裡麵等候已久的二人拱手施了一禮:“見過師尊,見過祁長老。”
荀琅劍尊倚坐在欄杆邊,神情稍顯疲憊,還是祈願峰的太上長老祁烽長老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道:“如何了?張鑒之這幾日,可有什麼異常?”
晏槐搖了搖頭,麵色沉重:“並無異常,與平時無異,也從未在我們麵前提起過要救薑雪茹出來的事情。”
話音落地,便是一陣沉默。
過了許久,祁烽長老才低歎一聲,說道:“我並未在他身上看到任何非此界的力量,荀琅,我們會不會找錯方向了?”
荀琅劍尊掀起眼皮,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他與薑雪茹同樣被控製過,薑雪茹的神魂深處被人強行設下保護禁製,為的就是防止有人窺探她的記憶,祁長老,不若你也去碰一碰?”
祁烽長老聞言,驀地一笑:“你可真是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了,你都破不開的禁製,我如何能破?”
頓了頓,他又笑道:“說起來,薑雪茹既無上好的修煉天賦,更無劍骨,你當時為何要收她入門?這並不符合你收徒的標準?”
這不僅是他一直以來的疑問,萬劍宗不知多少弟子,對於薑雪茹能得荀琅劍尊青睞一事不解又羨慕,卻隻有祁烽敢問出來。
聽到這個問題,荀琅劍尊似是垂眸沉思了片刻,才緩緩道:“此乃命數,我隻能說,薑雪茹此人,命格貴不可言。”
至於怎麼個貴法,無論祁烽長老再怎麼追問,他都不說。
事實上,就連荀琅劍尊自己心中也有些疑惑,一年前,薑雪茹初進枕月峰,一切順遂無比,幾個弟子關係都十分融洽,兄友弟恭,大徒弟和二徒弟中也並無齲齒。
可短短半年的時間,兩人便勢同水火,他那光風霽月、人人讚不絕口的大徒弟,光鮮的外表之下,竟然撕開了許多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陰暗與肮臟。
而薑雪茹原本清晰明朗的命格,竟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