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卻微微皺眉,解放後,軍隊招兵政審明顯嚴格起來,家庭出身富農,甚至上中農的都不能入伍參軍,除非你有軍隊需要的特殊技能,比如,錢學森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
豎眉毛說完之後,轉身對旁邊的教導主任很是抱歉地說道:“對不起,給學校添麻煩了,這倆孩子淘氣,我們工作又忙,在家的時間少,疏忽了對他們的管教,很是對不起。”
教導主任並不緊張,這所學校的高乾不少,彆說少將了,就算中將大將都見過,開家長會時,甚至國務院副總理都見過。這些大領導高級乾部,大部分都很好打交道,對孩子的管教很嚴,例外的隻有極少數,可就這少數,破壞性卻相當大,極難管理。
“首長說的是哪裡話,教育學生,培養社會主義接班人,是我們教師的天然職責,首長,你們把學生送到學校來,在學校發生的事,我們老師有責任告訴家長,特彆是像這樣的事,我們不能向家長隱瞞,同時也希望家長配合我們的工作。”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教導主任又把事情講了一遍,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最後才介紹說 :“這兩位同誌是第十小學的老師,也是楚明秋同學的班主任和語文老師。”
傷疤和豎眉毛同時衝林老師和趙貞珍略微點頭,林老師有些緊張,第十小學是平民小學,學生家長中最大的不過處級,這可是少將,還是共和國元勳級,老乾部級,身上有無數奪目光環。
趙貞珍還沉得住氣,她也微微報以點頭,剛想開口,兩少將卻已經同時扭頭,傷疤走到軍子和藍色軍大衣麵前,上下看看他們,忽然喝道:“立正!”軍子和藍色軍大衣聞言立刻挺胸抬頭,雙腳並在一起。
“哼,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教過你們多少次了!你們腦子都記了些什麼!給我背!”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一……”
軍子和藍色軍大衣立刻開始大聲背誦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起來,楚明秋好奇地看著這一幕,兩世為人,他從未與這種軍人家庭出身的人打過交道,更沒有見識過軍人是怎麼教育子女的。
“第五,不許打人罵人……”
“停!”傷疤喝道,背書聲戛然而止,傷疤盯著他們問:“既然知道,為什麼還犯!”
“我……我錯了!”軍子遲疑下才慨然回答,隨後又補充道: “這事是我引起的,與他無關,回去我關禁閉。”
“誰的錯是誰的,你們倆整天在一起,你犯錯,他沒製止你,他的錯與你相同,你說是不是!”傷疤扭頭問藍色軍大衣,藍色軍大衣挺胸大聲答道: “是!我的錯我認!回家蹲禁閉!”
看得出來,這兩家關係很好,傷疤喝問藍色軍大衣時,豎眉毛沒有一點開口阻止的意思,等傷疤說完了,他才慢慢開口補充:“禁閉是跑不了的,處分也同樣是跑不了,我建議學校給他們嚴肅處理,老師,我知道,學校中乾部子弟不少,對這些乾部子弟要比普通同學要更嚴格!”
“首長能理解我們的工作,我們非常感激,這次事情實在嚴重,所以我們才通知家長,沒想到兩位首長親自來了,又是這個態度,我們非常感謝。”教導主任和家長打交道很多,這種話已經說的溜熟了。
“小家夥,你也過來。”豎眉毛伸手將楚明秋叫過去,楚明秋遲疑下還是走過去了。
“你練過武?”
楚明秋點點頭,豎眉毛又問:“老師是誰?”
“吳鋒,吳老師。”楚明秋心裡暗暗警惕,很小心地回答道。
“吳鋒,”豎眉毛微微皺眉,似乎覺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傷疤卻笑起來:“你忘了,當年,春鳴行動,軍統華北區行動組組長,暗殺過日本特使、燕京憲兵隊隊長,後來隨傅作義起義,進城後,我們還一起聊過。”
“哦,是他呀。”豎眉毛像是想起來了,當年他們都在三分區,可在抗戰初期,他們都參加了平北根據地創建,平北根據地就在燕京西邊山區,與燕京聯係相當緊密,對燕京城內發生的事了解很多,在緊張時,他們曾經與當地國民黨遊擊隊合作,也包括與吳鋒合作,豎眉毛當年是偵察科的,多次進入燕京偵察,曾經參與過地下黨的行動。
“難怪你能把這兩小子撂倒,原來是他的徒弟,他現在還好嗎?”
“還行吧,結婚了,就要當爸爸了。”楚明秋好奇地看著他們:“你們認識吳老師?”
“我們認識他的時候,還沒你呢。”豎眉毛笑道:“回去給我們帶個好,就說當年春鳴行動的老朋友問他好。”
楚明秋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心裡乍舌不已,這吳鋒還深藏不露,居然與解放軍少將還有過聯係,這家夥當年是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屬於那種地下工作人員呀。轉念一想,不對,這家夥要是地下黨,不可能是現在這樣。
“你們回去就不要太難為他了,這小子,能把這兩個撂倒,也算不錯了。”傷疤對林老師和趙貞珍說。
林老師正要答應,趙貞珍卻說道:“首長,楚明秋的行為同樣違反了校規,這孩子有時候挺懂事,有時候也犯倔,我們來的時候,祝書記便說了,我們會依據校紀,嚴肅處理。”
傷疤聞言稍稍楞了下,豎眉毛笑起來:“老夥計,你可越俎代庖了,學校怎麼處理是學校的事,咱們不乾涉。”
“你說得對。”傷疤毫不在意地點點頭,沒有感到絲毫不妥。
從兩個少將進門後到現在,所言所行,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感到任何不妥,可楚明秋雖然不說什麼,心裡卻有些不舒服,總覺著有點什麼,他心裡一直在想,這點什麼到底是什麼?
趙貞珍和教導處主任又說了幾句才告辭,林老師將楚明秋從思索中喚醒,楚明秋慌忙隨他們出來,看看天色,禁不住叫糟,天色已經黑下來,家裡等不到他回去,老媽肯定又著慌了,他回家肯定又是一通埋怨,老爸肯定又是一通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