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遲疑下才點點頭,楚明秋想了下說:“你要借多少?”
“二十。”娟子張嘴便說,楚明秋再度愣了下,他微微皺眉:“二十?”
娟子有些擔心,小心地細語道:“要,要不,十塊錢也行。”
楚明秋沉默了會,他認真地看著娟子的眼睛,娟子的神情中有焦慮也有擔心,還有幾分羞怯,楚明秋溫言問道:“能告訴我,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娟子猶豫下才低聲說道:“姥爺來信,說家裡沒糧食了……”
楚明秋一下便明白了,豆蔻故事的翻版,隻是豆蔻做得乾脆,也果斷得多,相比下,娟子姥爺姥姥的顧慮可能更多,畢竟娟子家的情況就這樣。
“寄回去的錢要和糧票相配,你媽打算寄多少糧票回去?”楚明秋問道。
“嗯,我媽說,還能擠出五斤,或者十斤。”娟子說,其實娟子不知道,這是她媽媽為她爸爸準備的。
“現在糧食也不過一角多一斤,就算十斤也不過一塊多錢,不過,楚明秋想了下歎口氣說:“十斤糧食能頂多久呢,這樣吧,我借個你五十塊,或許能幫到他們一點。”
娟子臉上一喜,正要答應下來,楚明秋又補充道:“不過,你要寫張借條給我,行嗎?”
娟子倒沒覺著有什麼,連連點頭,滿口答應,五十塊錢,在楚明秋看來不算什麼,娟子將來還不還都沒什麼,他隻是不想留下個印象,好像是施恩於人,更不想傳出去。
楚明秋帶著她到他的房間,拿出五十塊錢,娟子也寫好借條,楚明秋順手便放進抽屜裡,娟子緊緊攥著錢,她從來沒拿過這麼多錢,平時買菜買米,都是媽媽算好後才給錢,最大數目不過兩塊錢,這可是二十五倍。
其實,楚明秋覺著,這五十塊錢根本花不了多久,十斤糧票又算什麼呢,按照豆蔻說的,農村根本就沒糧食,倒不如寄點糧食回去,可惜燕京黑市上早就看不見糧食的影子。
娟子拿著錢便走了,楚明秋回到池塘邊,就這一會,吳鋒已經到了,可勇子和瘦猴卻還沒到,吳鋒是不會等任何人的,看到楚明秋來了,便立刻開始訓練。
明子算是編外,他跟著狗子紮馬步,虎子依舊是蛙跳,虎子現在開始練第二段歌訣,楚明秋則練到第七段歌訣了。
這歌訣一段比一段難,第一段歌訣楚明秋花了兩個月時間便掌握了,第二段花了三個月,第三段花了五個月,這第七段剛剛開始,楚明秋覺著前麵六段簡直就是小case,這第七段他練了半個多月,還是磕磕碰碰,依然不順。
楚明秋告訴吳鋒後,吳鋒告訴他要注意呼吸,注意身體動作和呼吸配合,這第七段不是蛙跳,而是跳一種奇怪的步伐,再配合拳,出拳必須剛勁,每一拳都要用足力量。
“靠,就是幫變態!”楚明秋嘴裡嘟囔著,出手依舊剛勁,身體一扭,腳步跨出,右手又是一拳,楚明秋現在出拳已經隱隱帶有拳風。
吳鋒現在對楚明秋誹謗老祖宗已經有免疫了,他冷冷地看著楚明秋:“出拳剛勁,可又要留力,力出八分,腳步不亂,呼吸平穩,歌訣在心。”
這歌訣在心,是第七段與前麵最大的不同,前麵六段都是大聲唱出來或喊出來,這第七段卻是在心中默念,不能大聲唱出來或喊出來,這讓他很有些不適應,總覺著像有塊石頭壓在心上,憋得慌。
楚明秋也來不及抱怨了,心中默念歌訣,出拳勁道十足,吳鋒在旁邊喝道:“力出八分。”
“靠,這簡直就是一心二用,周伯通的本事怎麼練出來的。”楚明秋在心裡嘀咕著,現在他有些手忙腳亂,注意了留力,心裡再默念歌訣,腳下的步伐不能亂,手上的動作便注意不到。
正練著,勇子和瘦猴急急忙忙地進來,看到背著他們的吳鋒,瘦猴吐吐舌頭,連忙跟在勇子後麵,開始蛙跳。瘦猴受勇子影響,從來不紮馬步,覺著那就是無用的東西。
吳鋒就像沒看見他們一樣,偶爾點評兩句,對他們倆人最多的話便是,腳下無根。可勇子依舊不在乎,依舊按照他的習慣練習。
池塘邊的一角,搭起了三個沙包架,最多的一個有五個沙包,剩下兩個,一個三個,一個兩個,勇子很不服氣,到現在他勉強能打三個,可虎子比他後開始打沙包,到現在已經趕上來了,打起沙包比他還熟。
練的叫喊聲,很快將春日池塘的寧靜打碎,豆蔻朝這邊看了眼,心裡也微微歎息,走的時候,吳鋒隻有楚明秋這一個徒弟,後院也隻有楚明秋這一個孩子,現在……院子裡越來越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