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秀秀隔著窗戶看著那邊,嘴角邊帶著笑,她想起了當年六爺到她家下聘禮,那可冷清。不錯是冷清,嶽家在燕京本就沒兩個親戚,周圍街坊鄰居也不熟悉,那時六爺出錢給她家買了新院子,她們母女剛搬過去不久。不過,六爺送來的聘禮卻很豐富,光抬聘禮的挑夫便有二十多個,所有聘禮都捆上紅色的綢緞由媒人領著到家裡來,當時母親都樂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些聘禮,她都沒見過,根本就沒為難六爺便讓他們進來了。
院子裡發出一陣哄叫,就見虎子勇子帶著一大幫孩子,推著女人們向後退,女人們笑罵著,任由他們推著他們後退。
段五和王熟地趁機衝過來,將女人們推開,倆人在女人群中劈開一道通道,後麵的人抬起聘禮便往裡麵闖,整個小院亂成一團,牛黃趁機撲到門口。
牛黃到門口了,院門阻攔這一段便算結束了,被推開的女人們亂哄哄的笑著,罵著虎子勇子這幫小孩,更多的人則是看熱鬨。
段五又從屋裡叫起來,屋裡的水蓮和穗兒卻堅決不開門,段五從門縫下麵塞進去一個紅包,水蓮撿起紅包衝外麵的人叫道:“就這點,休想!”
於是段五又塞進去幾個紅包,屋裡依舊叫著:“休想!休想!”
段五翻翻包裡,已經沒有紅包了,王熟地嘻嘻一笑,從包裡又拿出幾個紅包,他覺著有些好玩,這小少爺不知是咋想的,非要弄這一出,好像做戲一樣,其實這些東西都是他準備的,從聘禮到紅包,全是楚明秋花錢。
可他自己卻不知道去那了,進院子後便沒有看到他,王熟地猜測,楚明秋可能躲在屋裡,正想著什麼古怪精靈的主意來難為他們呢。
嶽秀秀也不清楚為何楚明秋要鬨這一出,楚明秋提出來時,她和六爺也不過覺著小孩喜歡熱鬨,也就由著他鬨騰。
豆蔻開始也覺著不好,自己不過寡婦再嫁,鬨出這麼大動靜,周圍鄰居怎麼看,還是穗兒知道楚明秋的想,她告訴豆蔻正是考慮將來周圍人的看,楚明秋才非要弄這一出。
“正是擔心將來彆人說三道四,有了這場婚禮,將來要少很多閒話。”
穗兒悄悄告訴她時,豆蔻開始還沒明白,少很多閒話,這些閒話是什麼,不就是寡婦改嫁,新社會了寡婦再嫁不是什麼新聞,政府鼓勵寡婦再嫁,後來才想明白,楚明秋這是擔心,她當年回家,現在又帶著孩子跑回來,難免有長舌頭在說三道四,這樣一場婚禮可以彌補以往的遺憾,也可以省去很多閒言碎語。
想到這些,豆蔻打內心深深感激。門外又傳來猛烈的敲門,段五的大嗓門又嚷嚷起來,水蓮在屋內笑著叫起來。
“豆蔻,這是我和六爺的一點心意。”嶽秀秀從懷裡拿出個紅包,豆蔻沒有接,而是無聲的撲在她懷裡,嶽秀秀輕輕摟住她溫言說:“將來就好好過日子,不要想其他的,有困難就告訴我一聲。”
豆蔻在她懷裡拚命點頭,進府不久便跟在嶽秀秀身邊。從小丫頭開始,一直做到首席丫頭,直到最後離開,十多年裡,嶽秀秀對她有嚴厲的時候,但關照的時候更多,倆人之間感情深厚。
“小秋今天沒來,是因為趙老先生不好了。”嶽秀秀說。
趙老先生自從去年臥床不起後,就再沒下床了,最近特彆不好了,楚明秋這段時間忙著為牛黃收集聘禮,沒有過去,昨天收到趙家的電話,說老先生快不行了,想見見他。
趙老先生已經說不出話了,努力的抬起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箱子,趙師母在旁邊低聲說:“這是他收集出來的,送給你,讓你好好琢磨。”
“老師既放心你,又擔心你,”年悲秋低聲說:“老師前兩天還說,你有悟性,可你的心思好像不在繪畫上,老師擔心又你荒廢了畫技。”
看著趙老先生渾濁期望的目光,楚明秋特彆糾結,他現在有些迷茫了,換在十年前,他的答案不會有絲毫遲疑,可現在,他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楚明秋撲通下跪在趙老先生床前:“書為心聲,畫也為心聲;老師,教我繪畫,也教我做人,我不知道將己會做什麼,但老師的教導,我會終身牢記。”
年悲秋輕輕鬆口氣,他觀察楚明秋已經幾年了,對他比較了結,楚明秋給他的感覺有時候是驚才絕豔,可更多的時候卻是遊戲人生,可今天楚明秋的話又讓他有了一層新的認識,在楚明秋那嘻嘻哈哈痞賴的外表下麵,也有他竭力堅持和維護的東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