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沒有問題,我等你。”楚明秋神情平靜,就像老朋友聊天似的,他忽然上前一步在他耳邊低聲說:“不過,我隻給你三次機會,前兩次,你若輸了,就自己插三刀,第三次,咱們晚上到城外的亂墳崗,那安靜,沒人,也容易處理。”
一股寒氣從心底冒起,費斌就覺著象是陷入冰庫中。楚明秋冰冷的眼睛中看不到一點溫度,笑嘻嘻的說話,笑嘻嘻的玩刀,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從來沒見過,他毫不懷疑對方的意思,如果他真敢去,對方就真敢埋。
費斌什麼話也不敢再說,讓駱駝和鬆鼠扶起毛豆和掃帚,讓緩過來的椽子扶著剛子,自己撕下襯衣將腿包紮起來,看看腳下的刀,他沒有去撿,七個人就這樣一瘸一拐的攙扶著朝後門方向走去。
那個方向人少。
等他們背影一消失,楚明秋神情一下輕鬆下來,差點便軟到在地上。剛才他表現得非常強硬,可心裡卻非常緊張,全靠一股氣在那撐著。他打過架,打過不少架,可要論傷害對手最厲害的,在此之前也就是軍子小安,其他的,隻要對方服軟,也就輕輕放過。
可今天不一樣,今天,見血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第一次,要說不緊張,那也太假了。可他知道,他必須這樣作。
軍子小安不過是學生調皮,頂破天也就是拔份,可這幾個不一樣,這幾個象是在街麵上混的,如果,你不夠狠,不能讓他們害怕,那下次他們還會找來,下次下次還會來,事情便越鬨越大,倒不如這樣第一次便讓他害怕,讓他以後提起你便害怕,那以後的麻煩就多了。
他相信,這家夥再也不敢來找他,他已經成功在他心裡刻上恐懼。
可畢竟是第一次見血,危險一消失,壓力卸去,楚明秋就像卸去千斤重擔似的,感覺有些脫力,他走到樹下的椅子上坐下。楚寬遠默默的看著他,也跟著過來,倆人就這樣坐在椅子上,什麼話也不說。
“你沒事吧?”林晚跑過來,她剛才發了通脾氣,可還是沒走,提心吊膽的躲在一邊,此刻見那些人走了,便連忙跑過來。
楚明秋勉強衝她笑笑,搖搖頭,林晚有些擔心:“真沒事?”
楚明秋點點頭,他現在有些明白了,當年一部電視劇中,有個士兵殺人後,精神都快崩潰了,當時他不懂,現在他明白了,剛才他把殺人說得那樣輕鬆,那樣冷漠,可真要讓他殺人,他敢嗎?
他不敢!
就算見到彆人的血,都感到緊張。
“活土匪,乾嘛要跟人打架,我媽媽說打架不好!打架的都是壞孩子。”林晚眼眶有點紅。
“海綿寶寶,你媽媽說的也不錯,正常情況下不該打架,可有些時候,該打還得打,”楚明秋歎口氣說:“海綿寶寶,你的性子太軟弱,你得堅強點。”
林晚似懂非懂,不過,看到楚明秋疲憊的樣子,她乖巧的沒有說話。舒曼在旁邊聽到暗暗稱奇,她不由再次打量楚明秋。
“你真是楚寬遠的小叔?”舒曼在旁邊低聲問道,楚明秋沒說話,連笑都懶得笑一下,舒曼似乎還不死心:“大海航行靠舵手,童年,歌聲與微笑,滄海一聲笑,都是你寫的。”
“是呀,是他寫的。”林晚在旁邊有些奇怪,這有什麼奇怪的,唉,對了,這滄海一聲笑是什麼?
舒曼又看看楚明秋,她實在無法將寫出那豪邁風流,委婉清新的作曲人,與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疲憊的,凶狠的,血腥的小男孩聯係到一起。
看到費斌淒慘而歸,梅雪心花怒放,從此這家夥再也不會來糾纏她了。今天的事也是因她而起,她們三人在這遇上費斌,費斌再次上前糾纏,楚寬遠阻攔,費斌便借故毆打,楚寬遠亦然不懼,孤身相抗,那氣慨就像一臂擎天的董存瑞,勇堵敵人槍眼的黃繼光,讓她芳心搖曳。
“還疼嗎?”梅雪拿出手絹給楚寬遠擦擦額頭的塵土,又輕輕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
楚寬遠看了楚明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身子:“沒事了,真沒事了。”隨後又連忙給楚明秋介紹:“小叔,這是梅雪,她是舒曼。都,.,都是我同學。”
“看出來了,”楚明秋笑了下促狹的眨眨眼睛:“怎麼樣?傷著沒有?”
楚寬遠臉色通紅搖搖頭:“沒有,就一點皮外傷。”
歇了會,楚明秋感覺好多了,他站起來拍拍身上,他身上倒是乾乾淨淨的,一點都不像楚寬遠那樣狼狽:“行了,自己注意點,我就回去了,鄧姐她們恐怕都著急了。”
“表姐肯定也著急了。”林晚在旁邊叫道,楚明秋拉著她的手準備走,楚寬遠連忙叫道:“小叔,你還是小心點,這家夥看樣子還不服氣。”
“放心吧,”楚明秋頭也不回的說:“他要有膽,便會撿起那柄刀,寬遠,放心吧,就算許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再來挑釁了。”
楚明秋說著拉著林晚的手便走了,楚寬遠扭頭看看地上的三棱刺刀,三棱刺刀上依舊血跡,灰白地麵上,那灘血跡是如此醒目,楚明秋過去撿起那柄刀,用手絹將刀上血跡擦乾淨,又仔細看了看,刀刃不鋒利,刀尖卻是鋒銳,三棱刺刀本是軍隊之物,可現在卻是燕京街麵上頑主的主要武器,這種武器最厲害的不是它的刀刃,而是它鋒利的刺。
楚寬遠伸腳掃了些泥灰將那灘血跡掩蓋住,將三棱刺刀收進書包裡,再把已經撕破的夾克衫脫下來,露出裡麵的黑色開衫毛衣。
“楚寬遠,你這小叔可真厲害,就那麼幾下,費斌就慫了。”梅雪樂嗬嗬的。舒曼卻有些不解,這費斌平時看上去挺橫的,就象那滾刀肉,葷素不忌,軟硬不吃,可今天便偏偏服軟了,而且還是向一個小孩服軟,這要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無法相信。
“費斌算什麼,我這小叔五歲習武,現在已經七年了。”楚寬遠搖頭說,說實話如果不是費斌仗著人多,就算他也不一定輸給他,不過當費斌拿出刺刀時,他還是吃驚不小,他做夢都沒想到費斌一夥居然藏得有刀。
可更讓他想不到的是,費斌亮出了刀,卻沒有動刀的勇氣,這讓他對費斌非常鄙夷,這樣的家夥居然還在大院裡混得風生水起,這些大院的還真TMD熊包,這要換他,那怕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楚寬遠收拾停當後,也不敢在這久留,倒不是害怕費斌回來,而是想得這費斌要是在回去的路上被條子給逮著,這家夥骨頭是軟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