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莊還沒有人自殺,可曲隊長便聽說附近幾個隊都有自殺的,大吳莊的會計被查出貪汙一百六十元,會計堅決不承認,工作隊開了他的批判會,會議結束後,會計晚上便在隊部外麵上吊自殺了,把大吳莊工作隊儲隊長氣得差點當場失態,上報分團後,給了結論,以死對抗革命,貪汙的一百六十元依舊由家屬退還。
魏曉虹和薑雯雯故意落在後麵,倆人情緒都有些低沉,薑雯雯低聲嘀咕著學雷鋒還學出禍來了,魏曉虹經曆的事稍微多些,相對應,經驗也就稍微要多些,在邊上慢慢開導她。
“摔倒的大娘要是出生貧農呢?”
“那我們就是學雷鋒作好事。”
“那我們扶人之前是不是要問問大娘或大媽的成分?”
“嗯,以後恐怕是要這樣。”
“照這樣,那..”薑雯雯有些傻了,她還是不服氣,悶頭走了一段,她憋出個刁鑽的問題:“你說,要是看到一個流氓在侮辱婦女,你去解救那婦女之前,是不是要先問問成分?”
魏曉虹苦笑下忍不住在她腦門敲了:“你這腦袋在想什麼呢!有這樣比方的嗎?我說同誌,不要抵觸情緒,要認真接受同誌的批評幫助,以後吸取教訓就行了。”
薑雯雯歎口氣無精打采的說還能怎樣,下次學雷鋒之前,一定要先問問成分。說著她裝模作樣的扭頭問:“老大爺要不要幫忙推車?要啊,先彆謝,你是什麼成分?”
魏曉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楚眉和曲隊長聞聲回頭,楚眉問她們什麼事,魏曉虹可愛的吐吐舌頭,連連搖頭說沒事。
無論楚眉還是魏曉虹薑雯雯都沒覺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們是無意幫了個大娘,隻是這大娘的成分是地主,她們也向曲隊長他們承認了錯誤,這事應該過去了。
所以,當生活會上,黨小組組長林波拿出檢舉信時,楚眉大吃一驚,她完全沒有想到小吳莊工作隊居然有人向分團寫了檢舉信。
“楚眉同誌,你說說吧,檢舉信上說的是不是事實?”林波念完檢舉信後,將檢舉信交給了趙立新,油燈下,趙立新仔細看著檢舉信。
四清工作隊的紀律很嚴,每周都要開生活檢討會,這個會由黨小組組織參加,黨小組組長不能擔任分團的任何領導,相反,分團領導也必須參加所在小組的生活會。
分團團部的人不多,隻有十幾個人,這十幾個人要指揮整個分團兩千多人的工作,工作任務很重,生活檢討會一般都選在晚上。
參加生活會的隊員們安靜的看著楚眉,油燈下,楚眉的神情很嚴肅,她迅速決定了對策,她站起來誠懇的說:“檢舉信的內容屬實,不過不詳細,..”
楚眉先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重新講了一遍,並且拉魏曉虹和薑雯雯作證,最後她才說:“到了小吳莊後,我才知道這女人是本地地主吳周的老婆,我們立刻放棄了,這點,曲隊長可以作證。我沒注意到這裡麵有階級鬥爭,是我的疏忽,我向組織檢討,誠懇的請同誌們幫助。”
楚眉邊說邊注意的看會上的隊員,多數隊員露出釋然的神情,大有原來如此的模樣。林波這時又開口道:“就這個事情請大家發表意見。”
“我認為,楚眉同誌的態度很誠懇,這是個意外,應該吸取教訓,以後注意便行了。”一個戴眼鏡的男同誌首先開口說道。
“我不同意,”邊上一個皮膚有點黑,臉型瘦長的女人嚴肅的說道,這女人姓胡,二十六七歲,臉上有幾顆麻子,楚眉給她取了個很有地質味道的外號——片麻岩。
“我認為這事應該從思想根源深處去挖,就像二十三條中說的,要深挖資本主義和修正主義根源。從思想根源上看,楚眉出身資本家家庭,從小過著資產階級的生活,這不能不影響到她的思想,在入黨前,她還能注意思想改造,現在入黨了,便忽視了思想改造。”
這不是第一次了,楚眉覺著片麻岩在有意針對她,她不動聲色的在筆記本上記著,這是習慣,每次會上不管誰的發言都要記錄。
片麻岩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通,楚眉也迅速的記了幾頁,她邊記邊留意趙立新的表情,也瞟了幾眼副團長邱孫玉,邱孫玉要光看這名字,多半會認為是個女人,可實際上是個男人,楚眉聽說他在戰爭年代時曾經擔任過某個大人物的警衛員,現在三十多歲,僅僅隻有小學文化程度,便升到冶金部的副處長。
“小胡同誌說得好,”邱孫玉說:“思想問題才是本質,楚眉同誌的這個事情表麵上看是疏忽,是意外,可毛主席說過,偶然裡麵有必然,要透過表麵看實質。”
楚眉心裡一驚,腦袋嗡嗡作響,這邱副團長在給她上綱上線啊,她強忍著心裡的驚慌,可心裡怎麼也靜不下來。
“..,同誌們啊,這是敲響了警鐘,一個地主的老婆,偶然摔一跤,居然博得了我們三個同誌的同情,這階級立場那去了?讓群眾看見了,影響有多壞!楚眉同誌必須作出深刻檢查,要從思想根源上查原因。同誌們,要時刻提高警惕!”
邱副團長的話讓隊員們大為震驚,剛才還覺著事情不大的同誌都麵如土色,林波這時又說道:“邱副團長說得對,我們要從問題的根源上找原因,我認為,這還是楚眉同誌忽視了思想改造的原因,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造成的。”
“我說兩句吧,”趙立新這時開口了,他一手舉起檢舉信說:“從檢舉信的內容來看,楚眉她們三人是疏忽了,這個應該批評,不過,我對楚眉同誌是了解的,幾年以前,參加整風整社時,我們便在一塊工作,這次四清,我們又在一塊工作,楚眉同誌的工作表現,這幾個月下來,大家也都看見了。”
眾人頻頻點頭,趙立新又說:“楚眉同誌講述的情況和檢舉信上的對照,楚眉同誌說的是實情,我認為這是個吸取教訓的問題,楚眉同誌要吸取教訓,我們大家也都要吸取教訓。毛主席說思想改造是個長期過程,我們要容許同誌犯錯,但錯了就要改,毛主席說,改了就還是好同誌。”
楚眉悄悄鬆口氣,一股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趙立新在分團威信挺高,他這一開口,邱副團長便隻能讓步,果然邱副團長笑了下點頭說:“老趙說得好,四清運動,清思想清政治是重點,楚眉這是疏忽,是意外,但這也是放鬆警惕的原因,楚眉同誌應該作出深刻檢查。”
趙立新沉凝片刻,片麻岩張張嘴,趙立新不注意的掃了她一眼,片麻岩低下頭,趙立新知道,這是邱孫玉給這事挽個扣,留了條尾巴,這種尾巴有可能沒用也有可能有用。
“邱副團長說得不錯,楚眉同誌是應該作出深刻檢查,明天中午前,寫好檢查交給我。”趙立新的語氣很嚴肅,楚眉鬆了口氣,連忙站起來,沉痛的說:“是,我接受同誌們的批評,絕不忽視思想改造,保持高度警惕。”
”
“我認為,楚眉同誌的態度很誠懇,這是個意外,應該吸取教訓,以後注意便行了。”一個戴眼鏡的男同誌首先開口說道。
“我不同意,”邊上一個皮膚有點黑,臉型瘦長的女人嚴肅的說道,這女人姓胡,二十六七歲,臉上有幾顆麻子,楚眉給她取了個很有地質味道的外號——片麻岩。
“我認為這事應該從思想根源深處去挖,就像二十三條中說的,要深挖資本主義和修正主義根源。從思想根源上看,楚眉出身資本家家庭,從小過著資產階級的生活,這不能不影響到她的思想,在入黨前,她還能注意思想改造,現在入黨了,便忽視了思想改造。”
這不是第一次了,楚眉覺著片麻岩在有意針對她,她不動聲色的在筆記本上記著,這是習慣,每次會上不管誰的發言都要記錄。
片麻岩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通,楚眉也迅速的記了幾頁,她邊記邊留意趙立新的表情,也瞟了幾眼副團長邱孫玉,邱孫玉要光看這名字,多半會認為是個女人,可實際上是個男人,楚眉聽說他在戰爭年代時曾經擔任過某個大人物的警衛員,現在三十多歲,僅僅隻有小學文化程度,便升到冶金部的副處長。
“小胡同誌說得好,”邱孫玉說:“思想問題才是本質,楚眉同誌的這個事情表麵上看是疏忽,是意外,可毛主席說過,偶然裡麵有必然,要透過表麵看實質。”
楚眉心裡一驚,腦袋嗡嗡作響,這邱副團長在給她上綱上線啊,她強忍著心裡的驚慌,可心裡怎麼也靜不下來。
“..,同誌們啊,這是敲響了警鐘,一個地主的老婆,偶然摔一跤,居然博得了我們三個同誌的同情,這階級立場那去了?讓群眾看見了,影響有多壞!楚眉同誌必須作出深刻檢查,要從思想根源上查原因。同誌們,要時刻提高警惕!”
邱副團長的話讓隊員們大為震驚,剛才還覺著事情不大的同誌都麵如土色,林波這時又說道:“邱副團長說得對,我們要從問題的根源上找原因,我認為,這還是楚眉同誌忽視了思想改造的原因,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造成的。”
“我說兩句吧,”趙立新這時開口了,他一手舉起檢舉信說:“從檢舉信的內容來看,楚眉她們三人是疏忽了,這個應該批評,不過,我對楚眉同誌是了解的,幾年以前,參加整風整社時,我們便在一塊工作,這次四清,我們又在一塊工作,楚眉同誌的工作表現,這幾個月下來,大家也都看見了。”
眾人頻頻點頭,趙立新又說:“楚眉同誌講述的情況和檢舉信上的對照,楚眉同誌說的是實情,我認為這是個吸取教訓的問題,楚眉同誌要吸取教訓,我們大家也都要吸取教訓。毛主席說思想改造是個長期過程,我們要容許同誌犯錯,但錯了就要改,毛主席說,改了就還是好同誌。”
楚眉悄悄鬆口氣,一股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趙立新在分團威信挺高,他這一開口,邱副團長便隻能讓步,果然邱副團長笑了下點頭說:“老趙說得好,四清運動,清思想清政治是重點,楚眉這是疏忽,是意外,但這也是放鬆警惕的原因,楚眉同誌應該作出深刻檢查。”
趙立新沉凝片刻,片麻岩張張嘴,趙立新不注意的掃了她一眼,片麻岩低下頭,趙立新知道,這是邱孫玉給這事挽個扣,留了條尾巴,這種尾巴有可能沒用也有可能有用。
“邱副團長說得不錯,楚眉同誌是應該作出深刻檢查,明天中午前,寫好檢查交給我。”趙立新的語氣很嚴肅,楚眉鬆了口氣,連忙站起來,沉痛的說:“是,我接受同誌們的批評,絕不忽視思想改造,保持高度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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