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大人完全楞住了,直到楚誠誌在樓梯口消失也沒再反應過來,好一會,常欣嵐才喃喃說:“這孩子,到那學的,還一套一套的。”
“行了,行了,你也彆生氣了,”楚寬元安慰夏燕道,可他自己卻重重歎口氣:“這場運動,新生事物可真多,隨他去吧。”
“隨他去!能隨他去嗎?”夏燕氣惱的瞪了楚寬元眼:“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五七年的事,你忘了!”
楚寬元頓時緊張起來,他使勁想了想,區委沒有接到反右那樣的指示。他皺眉問道:“上級有這樣的指示?”
“這還需要指示嗎?”夏燕反問道:“那次運動不是這樣,先放再收,前麵跳得歡的,後麵全是典型,這才幾年,你就忘了。”
楚寬元倒吸口涼氣,當年他坐視嶽秀秀和楚明書當了右派,難道再過一段時間再坐視自己的兒子也當右派?他才十六歲。
“我和他談談。”楚寬元說,夏燕冷笑道:“談什麼談,學校不是停課了嗎,從明天開始,不準出門,不轉變態度,不許出門!”
說著她看了常欣嵐一眼:“媽,你得把他看緊了,不許他出門!我不是在開玩笑。”
常欣嵐這次沒和夏燕吵,沉默的點點頭。
楚寬元上樓,推開楚誠誌房間的門,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背對著他,聽到門響,他連動都沒動下。楚寬元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兒子,起來,咱們聊聊。”
楚誠誌沒動,楚寬元歎口氣,點上支煙,也不管楚誠誌徑自開口說,就好像在自言自語樣:“你彆怪你媽媽,兒子,我們經曆的事情多,從建國以來,已經有多次運動了,鎮反,三反五反,知識分子改造,肅反補課,反胡風,反右反右傾,大躍進大煉鋼鐵除四害,整風整社,四清四不清,有些運動,你參加了,有些沒有,不過,你參加的也不過是擦邊,並不了解什麼是政治運動。
兒子,這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發動的,你們組織紅衛兵,我覺著也沒多大錯誤,”楚寬元說到這裡時,楚誠誌翻身坐起來,象要開口,楚寬元卻搶在前麵:“不過,兒子,我問你,我們在運動中要不要黨的領導?”
楚誠誌點點頭,楚寬元又問:“那學校黨委是不是一級黨組織?”
楚誠誌有些困惑的,他那是楚寬元的對手,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楚寬元又說:“既然要黨的領導,誰來領導呢?是不是要黨委來領導?”
這次楚誠誌沒有點頭,堅定的看著楚寬元:“爸,您錯了,這不是簡單的等價關係,毛主席說過,要從資產階級手中奪回文化教育戰線的領導權,資產階級把顛覆紅色江山的希望放在我們第二代第三代上,我們就是要用這個行動告訴他們,這是做夢!”
楚寬元看著他,心裡再度歎息,這些孩子是怎麼啦?膽子怎麼這麼大,他沉默下,正要開口,楚誠誌卻從他這一絲沉默受到鼓舞。
“爸,這是一次觸及靈魂的運動,是革命生死攸關的事情。”楚誠誌從床上坐起來:“爸,你的立場要站穩!”
楚寬元有些頭大,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被兒子教訓了,他禁不住有些惱火,猛吸兩口煙,壓壓心裡的火氣,將窗戶打開,天邊晚霞染出層層魚鱗。
“爸,爸,叔爺來了,叔爺來了。”楚箐從下麵跑上來,小臉染的紅撲撲的,額頭上有一層細汗,有些興奮,又有些失望的對楚寬元說。
楚寬元楞了下,楚明秋以前也來過,不過很少進屋,每次都是將楚誠誌叫到外麵收拾了再進來。楚誠誌一驚,連忙問妹妹:“他怎麼來了?你給叔爺打電話了?”
“哥,你彆大驚小怪的,這次不是來找你的,是找爸爸的。”楚箐擦了下汗氣喘籲籲的說。
“找我的?”楚寬元一驚,立刻想到是不是嶽秀秀出事了,能讓楚明秋低頭到他家來,除了嶽秀秀的事外,絕不會有其他。
“爸,您快點吧,叔爺說了,他隻等十分鐘。”
“爸,你快去吧,叔爺肯定有急事。”楚誠誌聽說楚明秋隻是來找楚寬元的,頓時鬆了一大口氣,連忙推楚寬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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