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殊途同歸(上)(2 / 2)

兩個小紅衛兵打了一陣,大慨累著了,討好的跑到樹蔭下去了,和那幾個負責監督他們的高年級紅衛兵聊天去了。

申老師趴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才慢慢爬起來,錢老師早已經端著簸箕跑到沙堆邊上,申老師左手扶著腰,痛苦的一瘸一拐朝那邊走去。

好容易將沙堆搬完了,牛鬼蛇神們站在那邊不知該怎麼辦,那幾個紅衛兵看到這種情況,其中一個人站起來,慢慢的走過來。

“把這些再搬回去,動作快點!”

說完之後,紅衛兵轉身便走,夏燕看他開心的笑了,好像完成一個很好玩的惡作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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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在校門口停下,早就等在校門口的紅衛兵們一擁而上,雄壯強烈的進行曲刹那間就沒了,一個男性播音員鏗鏘有力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學校。

“同學們!紅衛兵戰友們!罪大惡極的資產階級分子,黑幫分子,反動學術黑權威叢思被革命群眾押回來了!叢思在過去十七年中,在音樂學院推行資產階級路線,試圖從音樂上顛覆我們偉大的無產階級政權!”

十幾個穿著中山裝的中老年教授從車上一下來,等候在車旁的紅衛兵立刻湧上去,領頭的是音樂學院的院長叢思,一個著名的音樂家,他的作品在海內外廣泛傳播,在解放前,國民黨美國頻頻邀請他過去,但他沒有走,滿懷熱情的回到新中國。

可今天,他剛下卡車,立刻被兩個學生扭住胳膊,隨即一桶漿糊從頭淋下,早就準備好的大字報貼滿他的全身,叢思顯然沒有準備,立刻掙紮起來,可兩個男生死死壓住他的胳膊,前麵的一個女生看到他居然還敢掙紮,火冒三丈的給了他兩耳光。

這兩耳光立刻讓叢思安靜了,他努力扭頭看了看同時下車的同事們,他的同事們同樣被倒了一身漿糊,同樣被貼了一身大字報。

紅衛兵們簇擁著一個穿著軍裝的男青年過來,叢思認得他,是他很欣賞的,指揮係的學生,也是校學生會的組織部長。

“叢思,你必須老老實實接受革命群眾批判!不準亂說亂動!”

說完之後,有人指揮黑幫黑權威們排成一排,由院長叢思領頭,向校內走去,每走一步,便敲一下搪瓷盆,高呼:“我是該死的牛鬼蛇神xxx。”

進入校內後,隊伍分成幾路,在學校繞行,沿途數千師生家屬圍觀。

莊靜怡沒有參加今天的批鬥大會,對她的批鬥早就進行過了,這次運動,音樂學院是重災區,全校有一百多老師被打成黑幫黑線,她這樣的死老虎被開了兩次批判會後,便再沒人理會了。

不過,從外表上看,她和其他黑幫黑線沒有任何區彆,頭上帶著牛鬼蛇神的高帽,胸前掛著木牌,名字被倒著寫,並打上了大大的紅叉。可實際上,她的這塊木牌是特製的,由楚明秋特製的,比普通木牌要輕十多斤。

今天的批鬥會重點是這些剛剛回校的黑線黑權威,這些黑線黑權威在運動一開始便被集中到燕京郊外的馬列主義學院中學習,雖然也寫了不少材料,可始終沒受到什麼衝擊,音樂學院數次向中央文革要求,讓這些黑線黑權威回校參加運動,經過中央文革的協調,這些黑線黑權威終於被揪回來了。

“咚!我是該死的資產階級黑線淩紅楓!”

“打倒淩紅楓!”

“咚!我是該死的資產階級黑線方喻文!”

“打倒方喻文!”

莊靜怡看著遊行隊伍從前麵經過,她握著掃帚低著頭,很老實的站在那,等人群過去,她才抬起頭,看著一群綠色軍裝中的那幾個渾身塗滿大字報的身影。

“哼,他們也有今天。”

莊靜怡沒回頭便知道是小碗豆過來了,小碗豆和她一樣也是死老虎,被批鬥了幾次,便沒人再對她們有興趣了,陳伯達在群眾集會上公開宣稱,這次運動打的不是死老虎,而是那些隱藏在黨內的修正主義分子。

在這番講話後,她們這些死老虎的壓力就小多了。

莊靜怡知道小崩豆說這話的意思,淩紅楓是校黨委副書記,方喻文是鋼琴係黨委書記,當年正是他們主持鋼琴係反右,莊靜怡就是被他們定為右派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莊靜怡輕輕的說:“說實話,這讓我想起了華沙的幸存者,‘雖然他們把我打得無法支持而倒在地上,但我還聽得見。我們這些被打倒在地上實在站不起來的人,又遭到沒頭沒腦的鞭撻。’”

華沙幸存者是猶太音樂家勳伯格的名曲,創作於1947年,國內聽過的人很少,建國之後,新中國和美國的關係,以及與以色列的關係,都非常緊張,對西方音樂家的介紹也就極少,這首曲子也就少為國內音樂界人士知道。

但小崩豆聽過這曲子,莊靜怡回國時帶了大批唱片,其中便有這首曲子。她讚同的點點頭,頭上尖尖的高帽,隨著她的搖擺而擺動,看上去很有幾分滑稽。

“革命啊革命,多少罪惡假你之名。”小崩豆輕聲歎道。

莊靜怡輕輕歎口氣,小崩豆現在比她還大膽,這幾年她經曆的風雨更多,在楚明秋有意影響下,懂得明哲保身,再沒有以前那種衝勁了。

“我一直認為,藝術需要培養高雅的學識,悲天憫人的胸懷,一個好的藝術家音樂家,可以怪誕的生活習慣,但決不可低俗,更不可殘忍。”

說到這裡,莊靜怡再度歎口氣,她看不明白,在這所教授高雅優美的高等學府,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音樂可以洗滌人的靈魂,可這些學生被洗滌了十多年,為什麼依舊作出這樣殘忍的事來?正是他們主持鋼琴係反右,莊靜怡就是被他們定為右派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莊靜怡輕輕的說:“說實話,這讓我想起了華沙的幸存者,‘雖然他們把我打得無法支持而倒在地上,但我還聽得見。我們這些被打倒在地上實在站不起來的人,又遭到沒頭沒腦的鞭撻。’”

華沙幸存者是猶太音樂家勳伯格的名曲,創作於1947年,國內聽過的人很少,建國之後,新中國和美國的關係,以及與以色列的關係,都非常緊張,對西方音樂家的介紹也就極少,這首曲子也就少為國內音樂界人士知道。

但小崩豆聽過這曲子,莊靜怡回國時帶了大批唱片,其中便有這首曲子。她讚同的點點頭,頭上尖尖的高帽,隨著她的搖擺而擺動,看上去很有幾分滑稽。

“革命啊革命,多少罪惡假你之名。”小崩豆輕聲歎道。

莊靜怡輕輕歎口氣,小崩豆現在比她還大膽,這幾年她經曆的風雨更多,在楚明秋有意影響下,懂得明哲保身,再沒有以前那種衝勁了。

“我一直認為,藝術需要培養高雅的學識,悲天憫人的胸懷,一個好的藝術家音樂家,可以怪誕的生活習慣,但決不可低俗,更不可殘忍。”

說到這裡,莊靜怡再度歎口氣,她看不明白,在這所教授高雅優美的高等學府,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音樂可以洗滌人的靈魂,可這些學生被洗滌了十多年,為什麼依舊作出這樣殘忍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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