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行被噎住了。
口是心非?誰口是心非!我實話實說,哪裡來的口是心非!
啊,控製情緒,不要炸毛。
因為何歡這家夥絕對是自己越是生氣,他就越來勁兒。
何歡笑了一下,看向陳玉的方向:“真話還是讓玉哥來說吧。”
賀行一聽,心裡頓時舒暢了。隻要不聽何歡說話,就無所謂真真假假的,他的話聽起來忒費腦子了。
而且沒兩下就會被氣到半死。還是聽玉哥說正經話比較舒心。
陳玉走了過來,拿了一瓶汽水給賀行。
“你記得趙如鬆吧,那個被你拒絕之後雇了一批流氓找你麻煩的富豪。”
何歡摸了摸下巴:“玉哥,你這話怪怪的。剛才賀行也拒絕了我,感覺我也得找一幫流氓去尋仇?”
賀行白了何歡一眼,點頭說:“我當然記得。趙如鬆名下有近三十個飛艦俱樂部,包攬了好多個比賽的冠軍。”
陳玉接著說:“那你也應該知道,現在聯邦戰艦操作員非常稀缺,預備役已經填補不了這個缺口了。所以,飛艦競賽也是選拔戰艦操作員的一個途徑。”
賀行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看來聯邦真的是沒人了。飛艦競賽的係統跟戰艦係統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能開幼兒園學步車的可不一定能開太空戰艦。
陳玉接著說:“但即便是這樣,這兩年趙如鬆的俱樂部也向聯邦輸送了十八名操作員,他們的評級大概在C級,目前沒有B級以上的。”
“廢話。要達到B級,沒有經曆過實戰的幾乎不可能。真要有一天火星上的敵人卷土重來了,趙如鬆培養的操作員也就是去送人頭,還浪費聯邦資源。”賀行冷哼了一下。
外人也許會說他狂傲,但是賀行太清楚真正的戰鬥是怎麼回事。
它不能失誤,它隻有你死我活。
“是的,趙如鬆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這些操作員來進入聯邦,他已經不滿足做一個商人了。可如果他是公平競爭,我們聯邦艦隊歡迎。但是他用這種方法壟斷了飛艦競賽,那就相當於蒙蔽了聯邦的眼睛。”陳玉說。
“你們直接調查禁止不就好了?”賀行反問。
“那會造成商界反彈,而且在明麵上趙如鬆還沒有觸及聯邦法令的底線。”陳玉看了看何歡,“因為以上原因,飛艦競賽委員會還有聯邦默許了何歡和顧淮成立飛艦俱樂部,一方麵打破趙如鬆壟斷飛艦競賽的局麵,另一方麵……聯邦要自己從飛艦競賽裡選擇有潛力的操作員。”
周洪湊到顧淮的耳邊,小聲說:“我咋覺得玉哥是在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啊?”
顧淮搖了搖頭:“玉哥從不胡說。”
看來,是真的了。
“噢,我明白了。”賀行點了點頭,“有趙如鬆那條老狗在,好多有能力的俱樂部搞不好在初賽、複賽就被淘汰了,聯邦連看到這些俱樂部的機會都沒有,那麼也就淘不到金子了。你們找我,想我癟掉趙如鬆的俱樂部,給其他俱樂部機會。而且我本事高,跟我比兩場,是騾子是馬你們也有個直觀的參照?”
何歡輕輕地笑了:“那我算騾子還是算馬?”
賀行攤了攤手:“你跟趙如鬆一樣……老狗一條。”
“哦,這樣啊。”
何歡跳下了台階,走到了賀行的麵前。
賀行還坐在艙門邊,看著何歡過來了,立刻十二萬分的戒備,拳頭都握了起來。
何歡的手指在賀行纏著繃帶的腳踝上點了點,賀行才發現自己纏的繃帶散開了。
他正要彎腰把鞋帶係上,可因為兩人一個坐在艙門上,另一個站著,賀行的腦袋正好碰在了何歡的肩膀上。
賀行下意識向後退,他不習慣跟其他人靠得這麼近。
記得第一次在飛艦競賽的艙內聞到何歡身上的味道,賀行就覺得爽快利落。現在想起來,自己也真是傻了,這明明就是艦隊裡給所有人發的洗衣液的味道。
有殺菌、消毒以及提神醒腦的作用。
何歡靠得太近了,不僅僅是他身上久違的味道,更加還有他的體溫。
溫熱的,不疾不徐地滲透,當自己回味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籠罩在何歡的溫度之下了。
賀行本來想要伸手推對方一下,但是自己腳踝略微一緊。
是何歡幫他把繃帶綁上了。
“你忘了,你還欠我這條老狗一個後門兒呢。什麼時候坐我腿上叫聲哥哥啊?”何歡的聲音淡淡的,壓的很低,看在其他人眼裡好像真的就隻是在係繃帶。
賀行耳朵嗡地一聲,從脖子紅到腦門頂。
何歡的聲音又輕,氣息掃過賀行的頸窩,又癢又躁。
“你崩了我吧!我反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賀行一說,周洪和顧淮都樂了。
“小子誒,我們都玉碎好多年了,還湊合活著呢!”顧淮說。
“他就滿嘴開飛機。你多跟他待待,你肯定會開得比他還溜。哥哥看好你的哦。”周洪也說。
陳玉摁著眼角歎了口氣,“好了好了,正事兒都解決了。我就想問,你們俱樂部光有賀行也太不像個樣子吧?有評級的戰艦操作員不允許參加飛艦比賽,你們剩下的三個位置怎麼辦?”
賀行一聽,就奇怪了:“誒,前幾天不是有人在這裡跟我對戰嗎?那四個人不是俱樂部的簽約選手嗎?”
“他們是預備役調過來的學員,平時是有訓練的,不可能參加比賽。”陳玉說。
賀行張了張嘴,用力把到嘴的話給憋回去了。
“小子,有話就直說。”顧淮說。
“你讓我說……那我可就說了啊。那些是預備役的學員?我以為哪裡來的菜鳥呢!”
賀行心想,他那批預備役學員可不像這些,跟溫室裡的小花一樣,跟溫室裡的小花一樣,完全不耐打。
“……”顧淮的臉瞬間就黑了。
周洪憋笑憋得很用力。
“他們缺少狠勁和魄力。而且……也不懂生死。”何歡淡淡地說了一句。
賀行看著對方垂下的眼睛,心底深處某個地方變得堅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