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蘇玥掛了,賀行也沒有戲弄對手的意思了,直接一個超級大回環,對葉陽說:“我要正麵衝擊,你給我防好了!”
“沒問題!”葉陽玩著玩著,也掌握了門道。
一個一個小的能量盾擋在了賀行的麵前,賀行直接俯衝下來,那不要死的樣子驚得對方側翼躲避,就是那一瞬間的角度,賀行命中了對方的舵手。
一擊入魂。
舵手掛了,他們的修複師反應迅速地去接手舵手的係統。
賀行立刻狂轟猛擊,把對手逼得撞在了山上。
係統顯示賀行他們贏了。
蘇玥愣在座位上,他覺得自己怎麼會輸?怎麼可能就輸掉了?
趙如鬆不是說給他的是這個俱樂部裡最好的隊伍嗎?
四個人還拚不過賀行外加葉陽那個廢物?
在外麵觀戰的趙如鬆臉色雖然如常,但心裡卻氣到想殺人。
賀行從下麵撞擊對手,不僅僅是告訴對手“老子的技術高了你不隻一點半點”,更加是一種挑釁。
所以這小子還在記恨著被流氓教訓的事。
他就是來踢館的。
踢館不說,還讓他趙如鬆在蘇玥麵前丟了臉。
蘇震有多疼這個外孫,蘇玥回去隻要說兩句不好的,就會影響趙如鬆在蘇震那裡的地位。
趙如鬆低聲說:“真是夠倒黴的。”
這個蘇玥得捧著,但是趙如鬆又不能把賀行怎麼樣。
真是兩難。
但是他趙如鬆能在商界混到現在這個地步,當然不是吃素的。
他勾了勾手指,跟經理囑咐了兩句,經理就明白了。
賀行先打開了艙門,揣著口袋走了出來。
葉陽就跟在他的身後。
此時的蘇玥正在模擬艙裡冷著臉,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出去的。
賀行笑了一下,對著蘇玥坐的位置捶了一下。
“我說蘇大少爺,您是不是替補席坐得太舒服了,打算坐一輩子呢?”
蘇玥氣得火冒三丈。
這時候隊長接到了一條信息,看了一眼,示意了一下其他隊友。
其他三個人點了點頭,雖然不想乾這種事情,但是不照辦的話,他們四個恐怕在飛艦競賽這個圈子裡混不下去。
“不出來?那我在這兒等你啊。看看你能在裡麵待多久。”
“混蛋!”
蘇玥一咬牙,站起身,剛把艙門打開,反倒是另外四個人撈起了袖子,氣勢洶洶地下去了。
“臭小子——你剛才飛得什麼鬼玩意兒!你埋汰誰呢!”
隊長大跨步過去,一腳踹向賀行。
賀行完全沒料到,但還好反應快,沒被踹中。
其他幾個隊員也下來了,一副要圍毆賀行的架勢。
“我草你大爺!讓你撞!讓你撞!”
“你以為自己嫋上鑲鑽了!跑我們俱樂部來撒野!”
這就是趙如鬆給這四個人的暗示,讓他們把賀行往死裡打。
反正這是在趙如鬆的俱樂部裡,又在監控之下,陳玉要是真來問責了,他隻要說是賀行在比賽的時候挑釁了隊員,隊員沒忍住。
趙如鬆叫了經理來,兩個人假惺惺勸架,保安也來了,明著是要把他們拉開,暗地裡不知道用保安棍杵了賀行多少下。
賀行又性子烈,誰打他,他就要打回去。
那四個隊員沒討著好處,被揍成了狗,保安為了保護他們,對賀行就更不留手了。
這些保安可不是下城區的混混,他們都受過訓練,每一下都帶著狠勁兒。
“彆打了!彆打了!”
這裡麵真心勸架的隻有葉陽一個,他看有人朝賀行的背後下黑手,著急地想把賀行拉開,自己反倒挨了一下,摔趴在地上。
這場麵就是個大亂燉。
蘇玥看著賀行像個瘋狗一樣被保安群毆,扯起了一抹笑。
他再看看趙如鬆,這才明白這些都是趙如鬆故意安排的。
“謝謝趙叔叔。”
“不過打一打撒撒氣就算了。彆鬨出大事來。”趙如鬆拍了拍蘇玥的後背。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槍響,俱樂部頂上的吊燈摔了下來,碎了一地。
正要摁住賀行的保安們停了手,葉陽也爬了起來。
門口站著一個人,逆著光,看不清表情。
“草。”賀行也懶得起來,就坐在原地擦自己嘴角的血。
趙如鬆皺起了眉頭,這盞吊燈是開業的時候,副區長蘇震送來的。
“趙老板的能耐可真大,輸了比賽就把人摁在地上打。”
沉冷的聲音響起。
正在活動肩膀的賀行愣住了。
他聽過這個人調侃的語氣,戲謔的調調甚至於不正經的玩笑,但這卻是第一次他在對方的聲音裡聽到了怒意。
“何歡?”賀行歪過了腦袋,不是很確定地說。
何歡還是穿著白襯衫和休閒褲,腳下的皮鞋踩在碎玻璃渣上,目光冷淡地掃過那一群被賀行揍得掛彩了的保安。
當何歡走到了亮處,趙如鬆愣了愣。
趙如鬆這表情,賀行很熟悉,大概這位見過不少美人的趙大老板,發現何歡才是真正的人間絕色。
賀行在心裡背著早點攤子大媽正在看的古早,什麼“俊美與英挺融合在一起,他輕而易舉就能征服其他人的視線”之類。
“這位先生,您可能有所誤會。還是把槍收一下吧。”
趙如鬆露出了儒雅的笑容,對於美人他向來就很有耐心。
何歡無所謂地把槍扣了回去,槍柄上聯邦艦隊的標誌讓趙如鬆愣了一下。
何歡根本沒有把趙如鬆放在眼裡,彎下腰把手伸給賀行:“起不來了?”
賀行揮開了他的手,倔強地說:“鬼才起不來,這些家夥還不夠我塞牙縫!”
“哦,好厲害啊。”何歡笑了笑。
但是當他的視線落在賀行受傷的嘴角上,笑容就收起來了。
“一切都是誤會。大家有話好好說。其實就是比賽過程中有點小摩擦,火氣沒刹住。這四個人我讓他們停賽。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閣下叫什麼名字?”
趙如鬆看何歡很年輕,肯定是現役的操作員,如果級彆高的話,離開基地身邊應該有警衛。但他是一個人出來的,估計是C級或者剛到B級。
何歡沒有接趙如鬆的名片,而是坐在那裡像尊佛一樣。
“拿點兒冰塊來吧。”
“哦,馬上,馬上就來。”趙如鬆知道是要給賀行敷一敷臉的。
何歡朝賀行招了招手:“小崽子,過來。”
“有毛病啊。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啊!”賀行身上的疼勁兒還沒過去。
“你想上天麼。”
何歡的聲音帶著力度感,有一種威懾力,天生就讓人臣服。
賀行和何歡對視了不到三秒,即刻敗下陣來。
慢悠悠地走到了何歡的麵前,彆過臉去不看他。
“乾啥。”
何歡的手指捏著他的T恤下擺往上一撈,賀行立刻捂住。
“你乾什麼呢!”
但是何歡的力氣更大,一下子就掀起來了。
賀行的腹肌很緊很漂亮,但上麵留著幾個淤青。
“疼嗎?”何歡一說話,溫熱的氣息就落在賀行的皮膚上。
又癢,又躁。
“不疼!”賀行回答。
霧草!快把老子的衣服放下來!
這裡這麼多人都在呢!
何歡你個神經病!
但是何歡的手掌卻覆了上去,他掌心的溫度很高,賀行長這麼大除了老媽和城哥,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其他人的溫度。
心跳都提了起來。
“你……你你你……乾……乾什麼……”
“你不是說不疼麼?”
何歡冷著臉,手掌邊緣用力一摁,賀行就疼得跳起來。
“嘶——老子又沒死,你這麼摁我當然會疼!”
趙如鬆當然明白何歡是為了賀行來的。他不想這事情直接傳到聯邦艦隊去,影響他向艦隊送自己的人。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沒有管好這些人。”
何歡的聲音裡有一種薄涼:“對啊,這麼多人都不夠賀行塞牙縫的,你的人是該好好管管了。”
冰塊來了,被包在毛巾裡,何歡抓起來,摁在了賀行的臉上。
“打爽了嗎?”何歡問。
“我說沒爽,你還能替我打?”賀行沒好氣地問。
“可以啊。除了那邊那個小孩,其他的我都能打。”何歡指的是蘇玥。
“哦,沒辦法,他是蘇區長的外孫嘛。”賀行了然地點了點頭。
“不,是他細胳膊細腿不經打。”何歡回答。
蘇玥這麼一聽,又火了。
“你說什麼!你還想打我?”
蘇玥跋扈慣了,手指差點戳到何歡的麵前來。
“但是跳到我身上的跳蚤,沒理由不捏死。”
下一秒,何歡扣住蘇玥的手腕,往後一擰,直接把他的腦袋砸在了旁邊的茶桌上。
“咚——”地一聲,特彆響亮。
趙如鬆傻了眼,蘇玥的耳朵都在嗡嗡叫。
他雙手撐著茶幾想起來,但是何歡的力氣特彆大,他脖子都快斷了就是起不來。
跟著蘇玥的警衛立刻衝了過來,紛紛拿槍指著何歡:“放開他!”
何歡無所謂地冷笑了一下。
兩個警衛忽然覺得腦門後麵很涼,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神色冷漠的男人扣著兩把槍指著他們的腦袋。
“放下槍。”
一時之間,劍拔弩張。
所有人連呼吸都哽在喉間,生怕在聽見槍響。
趙如鬆趕緊陪笑:“這位……這位聯邦艦隊的朋友,請您高抬貴手。他真的是蘇家的孩子,大家各退一步,不要結怨。”
從自家警衛都被人指了腦袋之後,蘇玥就開始害怕了。
每次把外公搬出來,所有人都要給他麵子,而不是像此刻……
“蘇家?什麼蘇家?”何歡淡淡地問。
趙如鬆好聲好氣地解釋:“他的外公是副區長蘇震。”
原本以為說得這麼明白了,對方也該賣個麵子了。
“東區有六個副區長,我哪裡都記得。”何歡的手還是壓著蘇玥,沒有放手的意思。
趙如鬆看著何歡的神態,心裡咯噔一下。
不得了,這下碰上的恐怕不是普通的硬骨頭,而是副區長蘇震壓不住的人。
“那您就這麼一直僵著,也不好吧?”
“等個三五分鐘,解決這事兒的人來了,我就放手。”
趙如鬆心裡七上八下的,還要等人?到底等誰啊?他趕緊給經理使了個眼色,讓經理趕緊聯係蘇家。
蘇玥的臉都漲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正拎著冰塊兒敷臉的賀行看了一眼蘇玥,再一回頭,發現何歡也正看著自己。
“這位蘇少爺膚白又貌美,你是不是有點兒心疼了?”
“哈?”賀行滿臉的問號。
“既然不心疼,那就繼續吧。”
蘇玥的樣子看起來快喘不上氣了,半邊臉壓在茶桌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趙如鬆就像火燒一樣,他想要叫自家的保安上來,把蘇玥給搶過來。奈何何歡有槍,跟著何歡的冷臉警衛員也有槍。
搶不了啊。
趙如鬆有預感,自己這回是真陰溝裡翻了船了。
這時候門口終於傳來了腳步聲,趙如鬆一看,是聯邦艦隊警務局的,而且來的還是個中隊長。
“嘖嘖嘖,這麼大陣仗。歡哥,你弄的?”中隊長問。
何歡笑了笑:“趙老板招呼得太熱情了。”
趙如鬆連氣兒都不敢出了。
對方的編製很特殊,一般的案子他們不管,隻有跟戰艦操作員相關的案子,他們才會出麵。
“都有誰摻合了?”中隊長問。
何歡把所有人都指了一遍:“這些都是。還有這個也是。”
何歡把蘇玥拎了起來,推給了那位中隊長。
蘇玥兩條腿早就麻了,沒站住直接扒中隊長的懷裡了。
“喲,小小年紀就這麼有膽色啦?我喜歡。”
蘇玥一抬眼,就看見那個穿著製服的中隊長對著自己冷笑,那種譏諷,除了賀行他還是第一次從彆人眼裡看到。
“行,全部帶走。監控、所有比賽記錄、艙內記錄、通信記錄全部調查一遍。”
蘇玥的小胳膊又被拎了起來,他嚇得高聲喊:“我是蘇家的人!你們不許碰我!不許碰我!”
中隊長嘖了一聲:“我更正一下我剛才說的話,這不是有膽色,這是無知。”
有人過來要押賀行還有葉陽,何歡搖了搖手:“這個是我的。”
“哦,你的啊。”中隊長話裡有話。
賀行一聽這調調不對勁兒:“什麼你的我的!老子跟你不熟!”
“我是你老板,那可不就是我的了?”何歡笑著反問。
葉陽還沒鬨清楚怎麼一回事,也要被帶走了,賀行趕緊把他拽住。
“這是我的!”
中隊長歎了口氣:“哎,歡哥,你的口味越來越重了。到底誰是誰的?”
“想死呢。”何歡回答。
沒多久,整個俱樂部就“人去樓空”了。
何歡起身,手指在賀行的頭頂撥弄了一下:“好了,我們走吧。”
賀行卻沒有動,而是抬了抬下巴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又怎麼知道趙老狗會找我麻煩?”
何歡垂下眼,賀行心想,要是敢糊弄我,我們就襯著這滿地玻璃碴,開戰!
“因為我找了人看著你。”何歡說。
“看著我?”賀行還以為自己被聯邦艦隊注意到了,所以他在趙如鬆的地盤上鬨事,何歡立刻就知道了。
何歡歎了口氣,慢悠悠地說:“你上一次被趙如鬆找了一堆流氓教訓的事情,不記得了?”
“啊,記得……”
那一次,也是何歡出手幫他解決的,但是賀行沒求他。
“我和老顧不可能一直看著你,趙如鬆又有仇必報,我怎麼不可能不安排人保護你呢?”
何歡說完,賀行愣住了。
這麼多年,他一個人都習慣了。
好久沒有人說要保護他了。
賀行這個人雖然嘴硬,但也知道好歹。
“謝……謝謝了……”
他抓了抓後腦勺,又說:“你還是彆找人保護我了……太奇怪了……感覺我跟什麼很重要的人物一樣。”
地球少了他照樣轉。
他甚至想象,萬一他真的被趙如鬆的人給打死了,也沒人會難過。
“可你對我很重要啊。”何歡說。
那聲音不大,卻撞在了賀行的心頭上。
“我還指望你給我多拿幾個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