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寶物,如今在市麵上價值千金還不止,想他一個窮酸讀書人,怎會看的不瞠目結舌?
“的確價值連城。”崔嘉隻瞟了一眼,淡淡說了一句,“不過我家不缺擺件。崔某還有事,恕不奉陪。”話音落下,木門“咯吱”一聲合上。
“這廝究竟是不識時務,還是仗著錢昊做後盾?”副將疑惑道。
陸戰五指收攏,眼底劃過兩道厲色,仿佛冰冷的刀鋒。他沒想到,崔嘉竟是個軟硬不吃的硬骨頭!
他嗤笑一聲,冷冷低聲道:“即便是寶玉,倘若不能為我所用,便隻能毀掉!”說罷,毅然轉身,拔腿而去。
副將聽了心底一寒,大人這是對崔嘉動了殺心了。
這會兒,麗娘剛剛做完糕點
,陸戰前腳走,麗娘後腳便跟丫丫兩人一起拎了糕點去市集上賣了。
她為人和氣,糕點又美味,清水鎮熱鬨,四處八方的村人都上這邊來趕集,因此她的買賣不愁賣。自打有了丫丫幫忙,她的生意越發的紅火,看的柳嫂子都眼饞了。
柳嫂子道:“麗娘啊,如今你賣雞蛋糕買了我的雞蛋,我也空閒下來,你那邊還要不要人幫忙?若是要人幫忙,我也去好不好?”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若是幫忙乾活,還能掙一份工錢。
這話問的麗娘倒有些犯難,若說做一天賣的糕點,其實她和丫丫兩個人都夠了,但若是說能接到大買賣,做宴席用的糕點,她和丫丫兩個人又不夠。
如果大單子多了,多個人倒還不愁,但若是隻賣一日的,多個人倒也不必。
看著柳嫂子滿眼的期待,麗娘為難道:“我這賣每日的糕點人手其實夠了,若是做大單時,倒是需要人手的。隻是大單子的確難碰呢。”
柳嫂子聽她這一說,眼珠兒轉了一圈,興奮道:“難碰,為何不主動去找呢?”
“主動去找?”麗娘這麼一聽,倒是受了啟發,是啊,若是等,猴年馬月才能等到幾個大單子,她不說,誰知道她能接壽宴婚宴的單子?
與其如此,為何不主動出擊呢?
“你說的對呀!”麗娘拉著柳嫂子的手,真如醍醐灌頂一般,“那我試試吧,若是有單子,我便叫你。”
“誒!”柳嫂子興高采烈的答應了。
麗娘計劃著,若是要主動出擊,少不得發些單子給人,最好能將她做的那些糕點畫在單子上,可是她又不會畫畫,該找誰呢?
她的腦海中第一個就蹦出了崔嘉的影子。
但想起他,她又有點慌,那日他說要她賠償,說要找機會還回去,誰曉得他想做些什麼。
她回家細細想了半天,覺得發單子的事情的確可以試一試,終於說服了自己,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去找崔嘉了。
崔嘉說走正門,今日她是有正事,便理智氣壯的到門口敲門。
崔嘉開門見是她,倒有幾分意外,她之前都是從後院翻牆進,這是第二次從正門敲門進來。頭一次來還是許久之前她剛搬來的時候,那時被他給無情的攆
走了。
“我……我找你有事。”她說這話,不敢看他眼睛,心裡依舊是慌,“有正事。”她強調。
崔嘉唇角微微揚了揚,將門開了些,她便走了進去,聽到身後門“咯吱”合上的聲音,她心口驀地一跳。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淡淡彩霞照在院落之中,丫丫陪著睿兒在家裡做作業,她趁著空閒才出來找他說事兒。但她也沒想到,這個時間,日色將暮,著實有些曖昧。
有句詩詞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現在這個時辰不正是黃昏後嗎?
麗娘摸了摸自己的臉,微微有些熱。
“怎麼不進去?”崔嘉見她在門檻外躑躅,在她身後輕聲問了一句。
麗娘回頭看他一眼,匆忙低頭,抬起腳步,徑直去了書房。
之前她來書房,屋裡有睿兒那小家夥在,似乎一切都很坦然,可是這次屋裡隻有她和崔嘉兩個人,不知怎的,有些怪怪的。
“喝茶嗎?”崔嘉問。
麗娘搖頭,但崔嘉還是拿了茶壺過來,給她倒了一杯擱在她麵前。
見她拘束的杵著,他坐在圈椅上,道:“又不是第一次來,自己坐。”
麗娘拉了個木圈椅,在他對麵坐了,一派正經談生意的樣子。
崔嘉抬眼看她,窗外淡淡的霞光此刻印在她的臉上,越發顯得她明若芙蕖麵似桃花,恰好今日她又穿了一身豔色桃紅裙衫,坐下時合體的裁剪勾勒出起伏豐滿的曲線,著實是一幅既賞心悅目又誘人遐想的桃花美人圖。
他驀地想起那日亭中避雨,見那高低起伏的迤邐風光,禁不住耳根微微燙了起來。
“我想你幫我畫單子,就是將我賣的糕點都畫到單子上,然後散給眾人,讓人家知道我是做糕點的,接各樣壽宴婚宴或者家宴糕點訂單。”
“哦?”崔嘉微微挑眉,突然笑了,“你倒是買賣做大了。隻是畫糕點……”
他伸出兩根手指按著額角,“嘖”了一聲,“還真有點為難。”
想他崔嘉的墨畫,識貨的人,便知道價值不菲,這樣的一隻手,卻用來畫傳單,若是傳出去,倒真是叫他好生尷尬。
“你不會畫?”麗娘俏眼睨他,眼底很有些不屑,仿佛在說,原來你看起來會畫畫,竟然連糕點
都不會?
崔嘉看她,你那是什麼眼神?
“會,我畫便是。”他歎氣。
麗娘高興起來,催促道:“那好啊,你現在畫給我看看,看像不像?”
崔嘉隻得拿起筆來畫糕點,這也是他自打會畫畫以來,生平第一次畫糕點。想當初他學畫之時,想的都是山海丘壑,哪裡想到有朝一日會淪落到畫點心?
麗娘連說了幾樣糕:“雪花糕、雞蛋糕、栗子白果糕、芝麻綠豆糕,還有……棗泥花生糕!”
崔嘉蹙了蹙眉,尋思著怎麼畫,倒沒想到她的糕花樣竟這麼多。
“雞蛋糕畫黃一點。”麗娘伏在他身旁,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一邊對他的畫指指點點。
崔嘉瞥了她一眼,很是無奈。
一張傳單畫完,又龍飛鳳舞的給她寫了一堆推介文字,麗娘拿著那傳單開心的跳起來:“成啦!十分的完美!”
見她笑靨如花,他微微勾了勾唇角。這個女人,倒是很容易開心。
“要多少?”
麗娘伸出五根手指。
崔嘉皺了皺眉頭:“五張?”
麗娘搖頭,道:“五十張。”
崔嘉撫額,差點暈倒。
“多少錢?我付!”她忙道。
“不必,明日你做頓好吃的吧。”他歎道。
他看著他那價值連城的墨玉端硯,又看看他那一兩銀子一張的宣紙,光這筆墨紙硯的耗費,一張傳單的錢恐怕她都付不起吧。
麗娘心中歡喜,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清茶送到他手邊,道:“明日做你愛吃的紅燒肘子好不好?”
他唇角勾了勾,“嗯”了一聲。
因著麗娘要的數量多,他倒也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叫她坐下稍等,便畫了起來。他若真快起來,可以走筆如風。
不過一個時辰,這些傳單便畫成了。
他抬起頭時,轉動了一下發酸的脖頸,擱下了筆,又活動了一下手腕,回頭看時,那女子靠在後麵的木榻上,已經等的睡著了。
他緩緩走到她的跟前,低頭凝視著她的臉,她睡覺的樣子乖極了,用手枕著臉,櫻紅飽滿的嘴唇輕輕抿著,泛著水潤的光澤。
當目光落在那裡的時候,醉酒那夜的畫麵不斷的在腦中閃現,他喉頭有些乾涸……
3
頭微微低下,唇便碰上了她
的,一如之前那般甜蜜柔軟。
麗娘在做夢,仿佛有人在親她,又像是一隻小狗在舔她的唇,她在夢中笑著推它,叫道:“好癢,好癢……”可那隻小狗依舊湊過來,頑皮極了。
她漸漸清醒,驀地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個人放大的臉,不是小狗,的確是有人在親她……
見她醒了,他微微放開了她,眼底霧氣迷蒙,原本清澈的眼底波光流轉,籠罩著異樣的旖旎迷霧,額頭卻抵著她的,定定的望著她。
“我……我是在做夢嗎?”她懵怔的望著眼前的人,是崔嘉,崔嘉在吻她?不,她一定是做夢!
“你沒有做夢,”男人捏著她的下巴,聲音帶著幾分低沉的暗啞,眼底仿佛暗雲湧動,“記得我說過,你對我做過那樣的事,我總該討些賠償。”
“啊?”麗娘微微張唇,那兩瓣唇因他的親吻,已經紅如胭脂。
不等她合上唇,男人又吻了下去,這一次,不再是那輕輕的吻,反倒是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唇舌交纏,變得異樣的激烈。
這一切來得猝不及防,麗娘身子一軟,向後倒去,榻上有個疊好的軟毯,她的腦袋正好枕在那軟毯上。男人的身體也順勢向前壓了下去,隻是他拿手肘微微撐起,避免自己身體的重量完全將她壓住。
她輕輕溢出一聲,渾身既蘇又軟,更仿佛一把火將整個人都燒了起來,他第一次這樣用修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的抱著她,用力的吻著她,叫她喘不過氣來。
她的頭發漸漸淩亂,青玉簪子滑落到了一邊,她情不自禁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柔軟的身體緊緊的靠向了他,靠在他勁實又灼熱的懷中,那般的安心。
她從未想到,那個冰冷的壞書生,也有這樣燃情似火的時候。她從前的確是想過他這樣抱著她,這樣吻著她,可是從前都是做夢而已,如今她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他的溫度、他的懷抱和他整個人的熱情,她心底仿佛開了一朵最為燦爛的花朵兒……
她這樣一個小寡婦,從未妄想過他愛她、娶她,從前肖想他的時候,偶爾暗暗想著哪怕是勾搭一下他露水情緣也好啊,但是現在她心底悄然浮起一個妄想,她隻想將他占為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