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睿兒正在書房練大字,聽到外頭熱鬨跑出來一看,不由得很是歡喜。
“娘,小姨,你們怎麼都來了?!是來看我的嗎?”他開心的拉著麗娘的手。
麗娘笑著拍拍他的小手道:“來看看你,順便請你師傅寫幾個傳單。”
“哦,好,我也幫忙!”小家夥倒是很熱心。
麗娘聽著高興,摸著他的頭道:“你如今倒是出息了,還能幫忙呢。”
顧煙進來一看傻眼,裡頭還有個小孩,叫小寡婦做娘,叫崔嘉做師傅?
想當初崔嘉可是一語掃千軍的人物,如今倒好,竟乾起了教書先生的勾當?
崔嘉瞥了她一眼,道:“我現在先辦正事,你自便。”
顧煙瞪大眼睛,給小寡婦寫傳單算哪門子的正事啊!
麗娘笑著睨了顧煙一眼,便拉著崔嘉往書房裡去,她先一步進去替他準備紙筆,又研了墨備在他手邊。
顧煙看她這輕車熟路的,肯定不是第一次來,真是……
她恨恨磨了磨牙。
崔嘉寫傳單,幾人都在一旁圍觀,看熱鬨似的。他瞥了睿兒一眼,道:“你不是要幫忙的?照葫蘆畫瓢可會?”
睿兒一聽要他幫忙,開心極了,連忙將一張紙擱在麵前,拿起了毛筆,朗聲道:“師傅放心,自然是會的。”
麗娘和丫丫兩個在一旁看熱鬨,瞧著一大一小兩個男子舉筆揮毫,看的津津有味。
顧煙一個站在堂屋裡,呆呆望著這一幕。他們仿佛一家人一般,而她,卻被隔絕在外。
她難以置信,這不是從前的崔嘉,從前他那是那麼一個愛清淨的人,竟受的住這些女子和小孩喧嘩吵鬨?
他那樣一個目下無塵冷若冰霜的男子,竟也會如同凡夫俗子一般做著這些瑣碎的事情,似乎還樂在其中?
顧煙禁不住後退了一步,恍然意識到,崔嘉是變了,變得更有人情味,更有煙火氣了。原來她以為他會一直那樣,一直不會變,永遠高高在上,如今看來她錯了,那時的他,隻是沒有碰到一個讓他改變的人而已。
她垂下頭,神色黯然,她千裡迢迢來看他,到底沒有改變什麼,改變他的人已經出現了,隻是那個人不是她而已。
這次有睿兒幫忙,傳單畫的快了許多,睿兒雖然年紀小,下筆卻已經很嫻熟了。
麗娘收了傳單,轉頭看堂屋,已經不見了顧煙的人影。
“咦,你表妹人呢?好歹來一次,總得吃個飯再走吧。”麗娘嘀咕著。
崔嘉走出來,望了望門外:“大約走了,她素來獨立的很。”他蹙眉想了想,顧煙那個人,隻要出現必定有要事,今日看來,大約的確沒什麼要緊事。
今兒崔嘉給麗娘寫了那麼多傳單,她心中高興,晚飯後另做了雞蛋糕拿過來犒勞他。私心裡,也想來探探看看那位顧表妹有沒有再來纏他。
崔嘉打開門,外頭雪又窸窸窣窣的開始下起來,門口的女子係著一件純白色的羊絨披風,烏黑的發髻上落著幾朵白色的雪花,斜插著一隻精致的青玉簪,一張精致的小臉凍得紅紅的,這身打扮,仿佛與雪色融為一體,就像突然造訪的冰雪仙子一般。
“進來。”他微微勾起唇角道。
進了屋,不見顧煙的人影,麗娘心裡高興極了。
端著雞蛋糕進了書房,裡頭燒著暖爐,一進屋溫暖迎麵撲來。麗娘摘了肩頭的白色披風擱在椅背上,道:“你今日寫字辛苦,做了些小點心過來給你嘗嘗。”
男人“嗯”了一聲,隨手關上了書房的門。
那“咯吱”一聲響,聽得麗娘心裡一跳。明知道因為外間冷裡頭燒了暖爐他才關的門,心裡卻無端緊張起來。
麗娘轉身看那木榻,因為天冷上頭墊了暖墊,瞧著它,她腦海中浮現出上次兩人倒在榻上的情景,臉又燙了起來。
崔嘉已經坐在榻上,替她倒了茶水,遞到她這邊,她抿了抿唇,紅著臉到榻上坐了。
兩人正襟危坐的在榻上喝茶,中間隔著一個小木幾。因為榻有點高,麗娘坐不穩,便脫了鞋子曲腿靠在榻邊。
喝了一會茶,麗娘偷偷睨對麵的男子,見他喝茶品糕規規矩矩沒有半分動靜,心裡生出幾分頑皮,偷偷伸出腳,趁著他喝茶的當兒,穿過小幾底下,拿腳去蹭他的腿。他低頭看過來,她立即又縮了回來,端起茶杯假裝什麼都沒做。
崔嘉深深睨了她一眼,依舊不動聲色。
麗娘心裡癢癢,頑皮心又起,見他吃糕,
又偷偷伸腳去蹭他,這一次,她打算縮回來時,冷不丁的被他伸手捉住了小腳。
“調皮。”他沉聲道。
麗娘臉紅了,辯解道:“我是不小心的。”
“狡辯。”他睨了她一眼,明明故意鬨他。
“放開我的腳。”她掙了掙。
崔嘉挑眉,伸手卻摘下了她的白羅襪,露出一隻精致玲瓏仿佛玉雕一般的小腳。
第一次看到她的腳是幫她正骨的時候,那時候便是有什麼想法也不能……
但這次……
他修長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小腳,仿佛在欣賞一座玉雕。
麗娘臉上燒的通紅,這感覺,又麻又癢,讓人坐立難安。她又縮了縮腳,他卻在撓她的腳心。
“啊……哈哈……你放開我……”她忍不住笑出來,“你這個人,太壞了!”乾嘛撓人家腳心啊。
崔嘉唇角彎起,見她笑的不行了,終於放開了她的腳,麗娘撅起嘴,趕緊縮回了自己的腳。
“不鬨你了行不行?真壞!”她憤憤道。
崔嘉麵不改色的將小茶幾搬了下來,坐到了她的身畔,低頭撫著她的肩道:“換我鬨你,可好?”
麗娘臉上漲的通紅,推了他一把,嬌嗔:“你這人,臉皮也是越發厚了。”
男人嘴角揚起,淺淺含笑,道:“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