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劇烈的疼痛,睿兒又驚又疼,哇哇大哭起來。任武一時急的不得了,放聲大叫:“來人啊!來人啊!有人受傷了!”
林玉鳳急忙悄悄從袖中取出小瓷瓶兒,趁著睿兒大哭,捏著他的小手悄然取了血樣飛快的丟回了袖中,對孩子道:“啊呀,怎的這般不留神?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嘛,這點疼痛算什麼?姑姑給你擦擦。”說罷拿出了帕子裝作替他擦拭的樣子。
後頭丫鬟和嬤嬤都在找兩孩子,聞聲趕來,見睿兒滿手鮮血,嚇得趕緊過來扶他。
林玉鳳在一旁道:“兩個孩子玩燈,一不小心給摔壞了,這才叫碎琉璃劃破了皮,沒什麼大事。送去他娘那邊吧。”
睿兒和任武被丫鬟和嬤嬤急急的帶走,林玉鳳走在後頭,低頭看著手中的小瓷瓶,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麗娘乍然看到睿兒的樣子嚇得一抖,田夫人瞧著心疼,趕緊叫了大夫過來給他看,幸好隻紮了幾片琉璃碎片,擦過藥之後血就止住了,大夫用紗布包了,將藥膏交給麗娘,叮囑每日擦兩次,過幾天便好了。
聽了大夫的話,麗娘這才安心下來。
田夫人見小家夥哭的眼睛都腫了,心疼極了,問:“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姑姑給我燈,可是我接的時候燈就破了。”
麗娘一聽他說起林玉鳳,心裡“咯噔”一下,轉頭去看,廳堂之上並沒有看到那個人的影子。雖然說可能是意外,但是一般的琉璃燈盞用幾年都無事,她的琉璃燈怎麼就那麼容易破呢?
田夫人歎道:“那是意外啊,以後我叮囑她,選燈也要選結實的,不然容易害的孩子們受傷。”
對麵坐著杜雁跟任武,任武眼淚吧啦的揉著,耳朵紅通通的,都是被他娘揪的。
田夫人瞧著,道:“都是孩子,你又打他做什麼?”
杜雁歉疚的對麗娘和田夫人道:“都怪我,都是這小子帶著睿兒瞎跑,若不是他瞎跑,怎會發生這種事情?”
麗娘搖頭,道:“不怪他,我知道睿兒,他也是個調皮搗蛋的,不知道輕重。彆罰武兒了,瞧他哭的這麼傷心,我看著都於心不忍。”
田夫人也道:“瞧著可憐,彆罰了。”
杜雁瞪了任武一眼,低聲道:“這回有人幫你這說,下次絕對不饒。”
麗娘摸了摸睿兒的頭,看他臉兒白白眼圈紅腫心疼極了,柔聲問:“想回家嗎?”
睿兒點頭。
“好,娘帶你回家。”
她說罷便向田夫人請辭,田夫人知道睿兒不想呆了,特意派了府中侍衛護送兩人回家。
話說林玉鳳得了血樣便急急的要找田燁鑒定,她也極想知道田豐的嫡係繼承人究竟是不是睿兒。
知道眾臣在文華閣飲宴,她直奔文華閣而來,卻閣樓下被侍衛攔住了。
“夫人請止步,閣中各位大人在飲宴議事,恐怕夫人不方便進入。”
林玉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問:“何時才能完?”
侍衛回答:“大約要到午夜之後了。”
林玉鳳有些懊惱,但是田豐在裡頭她也不可能亂闖,隻有等了。
正躑躅著,卻見一個軍士模樣的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侍衛攔住嗬斥:“什麼人?”
“前線急報!要稟告主公,不能耽擱的!”那人奉上令牌,原來是傳信官,侍衛點點頭,放了進去。
林玉鳳疑惑,前線一直相安無事,這是出了什麼事嗎?
文華閣中,田豐頭戴金冠身著繡金蟒服坐在主座之上,坐下兩行方桌設宴群臣,聲樂悠揚笙歌曼妙,眾人俱在舉酒暢飲。
傳信官急急來報,道:“主公!前線急報!”
田豐揮了揮手,眾樂手都停住,大殿之上鴉雀無聲。
“說!”
“三日前,陸戰突襲川東吳龔,吳龔大敗,連夜逃走。陸戰又收周邊三城,其中彬州刺史誓死抵抗,陸戰破城之後火燒州府、血洗彬州!”
話音落下,滿座嘩然。
“他居然屠城?!”
“真是可怕,怎麼這種殘忍的事都做的出來?!”
“陸戰狼子野心,自從成了川西之主,早就料到他要對川東下手!”
“想當初徐陵是怎麼死的,誰又能知道?”
……
田豐深吸了一口氣,這消息著實讓他大吃一驚,原先川西徐陵、川東吳龔,兩邊相互製衡,危及不到中原。可是自打徐陵戰死之後,事情就發生了變化。陸戰時常挑釁川東地界,如今更是一舉拿下川東,屠了彬州。現在二川合為一
川,地界麵積能同中原相提並論!
更糟糕的是,川東大部地域同中原相鄰接壤,原先的吳龔沒有膽子進攻中原,可是換了陸戰還真說不定,一旦陸戰越過界線,戰事一觸即發。
田豐捋須沉吟半晌,見坐下議論紛紛,問道:“各位對此事怎麼看?”
坐下軍師陳朗高聲道:“主公,陸戰屠城已經是三日前的消息,到了今日,恐怕他已經是坐擁川西川東的主人了!陸戰是虎狼之人,如果我們不設法應對,必定會被他打的措手不及!”
這位陳朗正是原先田豐手下的正軍師,因為崔嘉的到來由正轉副的那一位。
除了陳朗,田豐身邊還有一位信任的軍師叫做楊度,也因為崔嘉的到來,位置往後排了排。
這兩個人都不服崔嘉,他初來乍到,寸功未進,憑什麼居於二人之上?
如今危機來襲,陳朗想著表現一下,便率先發言。
田豐見他說話,問:“陳軍師有什麼看法?”
陳朗道:“微臣以為,現在陸戰勢頭正猛,此時恐怕已經收編川東軍隊,手下怕是有數十萬精兵強將,何況川地多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但是陸戰不可不防,微臣認為現在要做的是高築城牆,並從各地運輸米糧到前線,派作戰經驗豐富的軍將前往,穩固邊防前線,絕對不能讓陸戰有可乘之機!”
他話音落下,便有人響應讚成。
楊度也道:“陳軍師說的沒錯,如今陸戰勢如破竹,咱們隻要阻住他的勢頭,便安然無虞。”
田豐聽了兩人的意見,覺得不無道理,現在陸戰手下兵將勢頭正猛,又手握精兵幾十萬,這個時候,的確不好動手捋虎須。
這時,卻聽到一人冷笑了一聲。
陳朗驀地轉頭,便看到坐在他對麵的崔嘉臉上浮著冰冷的嘲諷。
這嘲諷讓他分外的惱怒,他冷冷道:“崔軍師,有什麼高見大可以說出來?在這裡冷笑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笑話主公呢!”
崔嘉搖頭,輕笑:“我沒有笑主公,我在笑你。”
陳朗大怒,咬著牙道:“好啊,那我倒要聽聽,我的話沒有道理嗎?到底哪裡值得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