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段先生怎麼知道爸媽沒替他改名字是因為要他快樂開心的？
康嫣小心翼翼的看過去，段先生神色又恢複成冷冰冰樣子，康嫣就不敢多問，想著段先生是在安慰他，段先生真好。
就是因為段先生好，無緣無故的，他不能真厚著臉皮讓段先生養他。
可——康嫣想到段先生剛定的規矩，一時為難不知道怎麼拒絕，他能確定，要是‘不聽話’不讓段先生養，段先生真的會打他的手掌，或許還有屁股。
康嫣想到這兒有些難為情，臉頰微微紅了。從小到大，爺奶都沒有打過他的屁股的。
‘咚咚——’
病房門敲響，護士推著營養餐送進來，微笑道：“先生您訂的餐點。”而後一一擺在小圓餐桌上。
葷素搭配，營養燉湯，飯後水果，還有一塊小蛋糕。
段棋鋒點了下頭，望著康嫣說：“先簡單用些，一會報告出來，我陪你回去吃。”
“您呢？”
“我早上用過了。”段棋鋒說完見康嫣愣在原地不動，覺得帶個小孩真的麻煩，卻沒有半分的後悔，走了過去，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說：“過來乖乖吃飯，愣著乾什麼？”
康嫣眼眶發紅，低著腦袋，悶悶的嗯了聲，他怕自己在段先生麵前哭起來。
原來段先生記著他體檢早上沒吃，特意給他點的餐，為了怕自己拘束還陪他一起用。康嫣心裡酸酸澀澀的，眼眶自然而然的紅了，在他十七歲之前的歲月中，除了爺爺奶奶外，其他人大多給他留下的都是冰冷嘲諷不愉快，可到了北京，先是麵館的老板娘、舍友、西餐廳的經理、威廉。
但段先生不一樣，康嫣對段先生有著打心底的敬意和信賴。
段棋鋒發現康嫣眼眶紅著，微微蹙了下眉，卻沒說什麼，將勺子遞了過去，冷冷說：“先喝湯。”
“謝謝。”
康嫣胃口不大，本來醫院送的餐就精致量少，但即使這樣康嫣喝了個湯吃了個素菜幾口米飯就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小聲說：“我吃飽了，段先生。”
“以後叫我叔叔。”段棋鋒糾正。
康嫣好奇的看了過去，被段棋鋒目光掃到又連忙低下頭。段棋鋒看不慣康嫣這樣，說：“有什麼話直說。”
“段先生您是我叔叔嗎？有血緣關係的那種。”康嫣心裡有過這個猜想，不然段先生為什麼要養他。
“不是，沒血緣。”段棋鋒簡短說，而後道：“我比你大十四歲，你叫我一聲叔叔不為過。”
康嫣覺得段先生有些不高興，小聲乖乖道：“叔叔。”
段棋鋒這才收斂了幾分冷意，讓康嫣再吃一點。康嫣自己都沒察覺的可憐求饒說：“我真吃不下了。”他怕段先生生氣，末了添了句，“叔叔。”
“你吃太少了。”段棋鋒冷聲說：“難怪你長不高。”
康嫣沒忍住，小聲辯解說：“我初中就有一米六六了。”
高中三年就長了兩公分。段棋鋒想到康嫣三年的高中生活寄居在他大伯康愛軍家，再看康嫣剛吃飯先挑素菜吃，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原因。
確實是段棋鋒想的那樣。康嫣跟爺爺奶奶生活時，條件雖然不好但爺奶唯恐餓著孫子，飯都是儘飽了吃，但到了康愛軍家，前期還好，住了一個多月，每次康嫣要添飯，王翠萍就會陰陽怪氣說半大小子吃窮了她家，三萬塊夠什麼啊這類的話。
康嫣寄人籬下，敏感自卑又要強，不想被人擠兌，後來寧願餓著肚子，這三年沒怎麼吃飽飯，剛開始挨的難受，後來胃口小了也習慣了。
段棋鋒擰著眉頭沒再逼康嫣吃飯。
報告結果出來，如同醫生所說營養不良底子不好外，沒什麼大毛病。
段棋鋒果真如他所說帶著康嫣回了彆墅。有段棋鋒在，康嫣本來想回學校下午繼續上課，現在坐在車裡也不敢提這個要求。
車裡靜悄悄的，小六和司機開的另一輛車跟在後麵。
康嫣拘束坐在一旁，車窗外景色倒退，昨天天黑，康嫣又不舒服睡著了沒注意到，這會看到在電視裡見過的學校大門，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扒著窗戶認認真真又看了遍。
“先、叔叔，是北大。”康嫣聲音裡都帶著雀躍。
已經過了學校。
段棋鋒不解康嫣為什麼這麼興奮，他還是第一次見康嫣眼睛閃著光很高興沒有半點畏畏縮縮，當下也願意多聊，“你喜歡北大？”
“這可是全國最高的學校，還有清華。”康嫣說起兩所學校都帶著崇敬。
段棋鋒能看得出，康嫣很喜歡上學。
“我小時候在鄉下長大，爺爺奶奶彆的學校不知道，就知道北大清華，讓我好好念書爭取給康家爭光，我就想給爺爺奶奶長臉，不過我學習不好。”康嫣說到這兒有些靦腆羞澀，而後又高興說：“不過我堂妹康靈學習很好，她考上了北大，爺爺奶奶一定也高興，給康家爭光了。”
“她考上了？”段棋鋒查到的資料可不是這樣的。
康嫣搖頭，實話說：“她今年高二，不過學習很好，上的是我們全縣最好的高中，每次考全縣前十。”
“你跟她關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