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棋鋒的相親約會安排在周六晚上八點。這已經是十二月了,北京溫度驟然下降,進入了冬日。
西餐廳燈火璀璨。
這是北京出了名一位子難得的餐廳,段棋鋒是這裡的常客,有他的vip座位,不需要預定位置。過去的五年,段棋鋒帶康嫣來過許多次,康嫣記得他家的冰淇淋最好吃了。
此刻,路燈下康嫣站著,一抬頭正對的位置是二樓靠窗一角。
燭光剪出的影子模糊的隻能看出坐在那兒的兩人輪廓,女士側影纖細漂亮,男士寬肩高大,兩人不時說著話,女士舉著酒杯,側影笑的很開心……
康嫣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個位置他很熟悉,以前來過太多次了。
不知何時,天空飄著小雪,夾雜著小雨。
康嫣腳步沒移,一直看著樓上,站的沒了知覺,等聽到熟悉的聲,才怔愣了抬頭去看。
“嫣嫣?”
段棋鋒快步走到康嫣身邊,一摸小孩的手,凍得冰冷,皺著眉生氣說:“下雨了,你一直站著淋雨?”又脫了外套給康嫣披上。
“你要結婚了嗎?”康嫣反手握著段棋鋒給他披外套的手,執拗發紅的眼問:“你要跟她結婚了嗎?”
後麵趕來的女士二十七八左右,穿著大衣裡麵是裙子,妝容精致得體,看到康嫣的樣貌,瞬間明白過來,笑的體貼問:“段先生,是你的侄子嗎?這邊太冷了,彆凍壞了。”
京裡誰都知道段棋鋒有個侄子康嫣,寵的快要上了天。
康嫣聽到侄子抿了抿唇,甩開了段棋鋒的手,說:“我不要你管。”
“你不要我管要誰管?”段棋鋒也生氣了,強硬的將外套給小孩套上,冷硬說:“我是你叔叔。”
“段棋鋒你不是我叔叔。”康嫣叫道。
女士嚇了一跳,有心想勸架。段棋鋒還沒跟人在街頭這樣爭執吵過,可一看小孩渾身跟凍僵的模樣,眼眶發紅委屈的看著他,段棋鋒什麼氣兒都沒了,抱著人到懷裡,跟老凱說:“你送下宋小姐。”
又瞪懷裡不安分的康嫣,聲音卻哄著說:“彆拿你身體跟我鬨,乖,跟我回家。”
康嫣被段棋鋒強硬送進了車,車裡開著暖氣,身上冰雪一消融,康嫣冷熱交替,白的臉又紅了,腦子漲的厲害,充斥著燭光的剪影畫麵,木噔噔的坐在那兒也沒說話,段棋鋒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等到了彆墅,段棋鋒下車,看小孩還坐在那兒沒動彈,伸手一碰,觸手皮膚滾燙。
“嫣嫣?嫣嫣?”
段棋鋒叫了兩聲,彎腰一看,小孩已經燒得眼睛迷迷糊糊的,一張小臉漲紅。立刻抱著人往回走,跟管家說:“通知醫生。”等抱著小孩才發現,這孩子衣服濕漉漉的。
到了二樓房間臥室。
段棋鋒給康嫣脫了外套,見裡麵隻穿了件襯衫,氣得臉黑了,要是康嫣還好著,段棋鋒就想上手教訓了。現在被氣得早已忘了他說過不‘家暴’這件事。
沒幾下,康嫣被扒的渾身上下隻剩一件內褲,本身皮膚就雪白,現在燒的渾身粉色。
“渴。”康嫣舔了舔乾乾的嘴巴,燒的迷糊說。
段棋鋒端著水杯扶著人到懷裡親自喂,“乖嫣嫣,張嘴喝水。”
康嫣沿著水杯喝了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因為太急,水流到下巴,段棋鋒放了杯子用手擦了下,康嫣一把握著段棋鋒摸著他臉頰的手,燒的通紅的眼十分清亮,黑白分明的看著段棋鋒。
“你彆結婚,你不要結婚好不好?”
“彆不要我。”
“求求你愛我好不好?”
段棋鋒一顆心滾燙,抱著懷裡虛弱的康嫣,眼底掙紮疼愛交織,哄著說:“嫣嫣累了,先休息。”
康嫣燒的厲害,反反複複就那幾句話。
等醫生來,打了退燒針,掛了水,說:“晚上多注意點。”
“不用去醫院嗎?”段棋鋒望著床上小孩燒的糊塗一直喃喃自語。
醫生道:“他底子養好了,退燒針也打了,實在不放心明天可以去看看,晚上多注意就好。”
管家送醫生離開。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輕不可聞的隻有康嫣的碎語。段棋鋒坐在床邊,手裡擰著毛巾給康嫣擦身體,擦到身上時,也不知康嫣哪裡來的勁兒,緊緊抱著段棋鋒的胳膊不鬆手。
“求求你愛我。”
“彆不要我。”
段棋鋒看到小孩嘴巴動著,知道說的什麼,心口疼的不行,低聲緩緩說:“不會不要你,叔叔——”愛你。可看著床上那麼年輕的小孩,稚嫩單純,全心全意的信賴他,段棋鋒開不了口。
求求你愛我。
愛我,好不好。
迷糊的康嫣還在反複低聲說著,眉頭緊皺,像是在做什麼噩夢。
陰影落下,段棋鋒的唇輕輕的貼在了康嫣呢喃的唇上。
一片柔軟。
不似段棋鋒冷硬拒絕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