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那兒？”王麗閣握著勺子的手抖了下，還算鎮定問：“是不是你舅舅他們說什麼了？找你去了？你要是不願意，我去說他們。”
段棋鋒看了眼王麗閣，平淡的視線，卻讓王麗閣有些緊張，像是表麵虛假的客套被看穿一樣，確實，哪怕是大哥二哥要求的，她其實私心還是想在最後的日子多看看兒子和兒子相處相處。
不管這二十年，王麗閣在段棋鋒麵前是如何的和藹可親，骨子裡的東西是少年時養成的，成年後哪怕經曆再多，還是沒能磨滅全部。隻是她這套，段棋鋒現在已經看透了。
許久。
段棋鋒先開口，不願為難王麗閣。
“跟他們沒關係，我本來有這個意思，嫣嫣也覺得合適，讓我過來問問。”
王麗閣本來想說實話，她現在都這副樣子了，還在乎什麼麵子。結果兒子主動遞梯子，王麗閣不敢在說違心的話，忙說：“那我就打擾你們一段時間。”
兩人說好事，又沒了話，就是這會，段棋鋒的手機響了，一看是管家打的，站起接了。王麗閣本想和兒子閒聊幾句，結果發現兒子接了通電話麵色焦急，不由問：“怎麼了？是有事情嗎？需要幫忙嗎？”
“是嫣嫣，他在醫院。”段棋鋒聽到小孩在醫院，心思不在王麗閣這兒了，說：“我先過去。”
王麗閣還未見過兒子這樣不顧姿態，匆匆忙忙焦急的模樣，送人到門口，說：“康康會沒事，你路上注意安全彆太急了……”
隻剩下段棋鋒匆匆的背影。
段棋鋒急忙趕到醫院，頭發淩亂，管家在手術室門口等候，見著了連忙說：“先生，小康先生十五分鐘前進了手術室。下午吃過飯您走了沒多久，小康先生就臉色發白氣悶心悸，連忙備車到醫院，王醫生檢查過，說不能等，今天就做手術，您沒來，手術是小康先生自己簽名的，送進去時人很清醒，已經穩定了狀態……”
管家一一報備完，段棋鋒知道小孩沒事人清醒了先是鬆了口氣，可看著手術室的門還是放心不下，站在外麵徘徊，坐立難安。
老凱和小六守在旁邊，誰也沒吭聲，隻希望康嫣什麼都好平平安安的，不然老板可能要發瘋了。
兩點二十五進的手術室，段棋鋒一直在外等到了四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越是往後，段棋鋒越是焦急，直到手術室外的燈滅了。段棋鋒衝向門口，王醫生出來，摘了口罩，笑著說：“恭喜段先生，父子平安，小孩六斤六兩很健康。”
對於尚未足月的肚肚來說，六斤六兩已經不錯了。
“嫣嫣人呢？”段棋鋒問道。
“康先生才動完手術，有些虛弱，馬上就會出來。”王醫生正說著，裡麵護士推著康嫣還有孩子出來了。康嫣躺在病床上，睜眼就看到段叔叔，頓時高興的笑了起來，說：“你來了，肚肚和我都沒事，你看肚肚了沒？”
段棋鋒摸著小孩的腦袋，低頭親了親，說：“還沒看，等你好了一起看。我先推你去病房。”
這會麻藥還沒散，康嫣也不覺得疼和難受，反倒很興奮，拉著段棋鋒的手，撒嬌說：“你先看看肚肚，我剛隻看了一眼，都沒看清楚，是不是特彆帥？”又說：“我長得這麼帥，你基因也不差，肚肚一定不會醜的。”
段棋鋒剛瞥了眼旁邊小推車裡的肚肚，有些不想打擊小孩的幻想，點著頭說：“你說的對。”
等到了病房，護士手把手教段棋鋒抱肚肚，那軟軟的一隻，段棋鋒有些怕不敢上手，但是小孩眼巴巴的想看，卻隻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段棋鋒心疼小孩，抱著包裹似得肚肚，湊到床邊給小孩看。
康嫣從眼睛亮晶晶閃著小星星，到看到包裹裡的肚肚，眼底的星星慢慢散去，皺著眉，問：“叔叔，不會是抱錯了吧？怎麼跟個小猴子一樣呀？”
說好兩個大爸爸都帥氣美貌，小孩子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肚肚被裹的像顆小粽子，小臉紅彤彤皺巴巴的，額頭上還有皺紋。康嫣越看一顆心越是涼。
段棋鋒本來也覺得肚肚醜巴巴的，可一看小孩這委屈疑惑樣，有些想笑，哄著說：“小孩子都是這樣，越長越好看，沒準我才出生也是這副小猴子樣子。”
“真的？”康嫣大眼睛都是希望，覺得肚肚還能救。
段棋鋒將肚肚遞給護士，彎腰低頭親小孩腦袋，寶貝的說：“信叔叔，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肚肚就變好看了。”
“可我睡不著。”康嫣精力還挺好。
“那跟叔叔聊會天。”段棋鋒坐在旁邊望著小孩。
康嫣自顧自的反省了會，然後說：“肚肚醜點就醜點，咱們不能嫌棄的，說好要給肚肚當後盾的，也就是以後後盾再厚點，他那麼醜不知道怎麼認識漂亮的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要操十幾年後的心。
段棋鋒哭笑不得，跟著附和。康嫣又說：“其實一點都不怕，我進了手術室，打麻藥的時候疼了些，其他就沒感覺，王醫生還跟我聊天，沒多久肚肚就哭了，嗓門可大了。”
“不該讓你一人經曆這些的。”段棋鋒本是想陪小孩進手術室的。
“又不疼，你彆想這些。”康嫣這會還知道安撫段棋鋒，覺得自己也長大了，段叔叔反倒跟小孩似得要哄著來。結果沒一個小時，麻藥勁兒散了，康嫣在床上動一下說個話都疼，眼眶紅了，弱小可憐又無助。
段棋鋒哄著，康嫣拉著段棋鋒的手憋著沒哭。
這打臉也太快了。
康嫣在心裡悶悶想著，他不知道，沒兩天，醜猴子，被他操心嫌棄的肚肚也變了個樣打他的臉了，不過這是開心高興的事情，康嫣並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