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沒有看到錄像的具體內容,但是這個標題已經足夠讓江維大驚失色,他仿佛瞬間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在頭上,立刻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
江灼似笑非笑:“你說得對,競爭本來就很殘酷,你死我活,各憑本事,沒必要特意跑到我麵前耍嘴皮子來找優越感。”
他將手機往江維胸前的襯衣兜裡一插,站起身來,拍了拍江維的頭:“奉勸你一句,那點破事彆他媽在這沒完的追著咬,狗年早過了。”
江灼說完之後,就撇下江維揚長而去,江維嚇得臉都白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再因為江灼的言行而憤怒,忙不迭地點開錄像。
他心臟砰砰直跳,還希望裡麵的錘不要太硬,結果隻見視頻上,一群人趁夜潛入景越山莊用熱水澆灌花園的事情被拍攝的清清楚楚,借著路燈的光線,有幾個人被拍到了正臉,其中一個就是剛剛過世不久的邵棋。
他們在用長管子往花壇裡麵灌水的同時,還隱約可以聽見視頻當中傳來的低語:
“小心點,這裡麵是開水,可燙!”
“噓,彆讓彆人聽見,話說灌這麼多,差不多能燙死了吧?咱們換下一個花壇?”
江維一下子就傻眼了。
這還真不能怨他沒有把善後的工作做好,動手之前,江維已經讓人將周圍所有的監控設備反複排查了三四遍。這件事一結束,動手的人也已經被他全部收買安頓妥當,一切都已經足夠細心謹慎,按理說是不可能有這樣的錄像流傳出來的。
他自然想象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時光攝像機”的存在,急匆匆地刷新微博。
隻見曝光錄像的這條微博就是在他跟江灼說話的時候剛剛發出來的,因為早上“邵棋死亡第一現場”的新聞還在,消息立刻以飛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網絡。
——【熱水灌地,彆有神通,景越山莊花木一夜之間枯死,並非“見鬼”,實乃“人為”】
這下可算是熱鬨了。
之前口口聲聲嘲諷江灼沒本事繼承家業,胡亂選地蓋樓的網友們對這件事最為關注,本來是以為有什麼新鮮出爐的黑料,結果幸災樂禍地點開一看,都傻眼了。
有人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默默刪除了自己之前發表過的一些言論,也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視頻真是發的恰到好處,不光解釋了花木一夜之間枯死之謎,就連江灼殺邵棋的動機都給找好了。”
但是這番話說出來,沒有像博主預想的那樣得到眾人的支持,而是立刻被不少知情者圍攻怒罵。
主要是知道這事的人實在太多,江灼在祖父剛剛去世的那幾天因為悲痛過度病倒了,高燒昏迷,整整一個多星期連眼睛都沒睜開過幾回。
要不是因為他生病,他的繼母和兄弟也不會頻頻在公眾麵前活躍,占據輿論的優勢。
在這種情況下,你說人家會親自殺人或者買凶殺人,這不是搞笑麼。
而最諷刺的事情還在於,就在這段視頻出來之前不久,江維的轉發微博和柏向偉的點讚還在熱搜上掛著,“邵棋死亡是否與景越山莊風水有關”這個話題被人舉各種例子進行討論。
誰成想,連個反應的餘地都沒有,緊接著邵棋去領著人去景越山莊裡麵灌水的事情就被扒出來了,上下兩條挨著,打臉來的像是龍卷風。
江維那條微博下麵評論都炸了,弄得他刪也不是,留著也不是,掛在那裡分外尷尬。
偏偏這個時候賽場的工作人員要收手機了,江維跑到一邊,用最快的速度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你看見剛才的新聞了嗎?”那邊的電話一接通,江維就急匆匆地說道,“我現在要不立刻趕回去……”
他的話被一個略顯冰冷的女聲打斷:“你現在怎麼沒有比賽?”
江維道:“還沒開始,馬上就要收手機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怎麼繼續比啊?要不然我棄權吧。”
他的母親名叫宋雅萱,聽了江維的話不滿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穩重?遇到事情這麼急躁!你給我老老實實地留在那,將比賽進行完,剩下的事回家再說!”
江維道:“可是……”
“有什麼可怕的,監控視頻隻能證明花草枯死跟風水沒關係,彆的事可還沒解釋通呢。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沉著冷靜。”
宋雅萱淡淡地說:“就這樣吧,彆再讓我失望。”
她說完之後,電話被“啪”地一聲掛斷了。江維素來畏懼這個嚴厲的母親,何況這個時候要走也確實是說不通,隻能咬了咬牙,回去上交了手機,比賽也很快正式開始。
“尋找穿越者”的競賽形式新穎,主題又正麵健康,投資商都喜歡往裡麵砸錢,主辦方財大氣粗,特效和布景也就格外精致。
第一組上場的是女生,她們抽到的題簽上寫了一句詩,是“應卷鰕簾看皓齒,鏡中惆悵見梧桐”。
背後大屏幕的投影上放出了一副草長鶯飛、春光爛漫的畫卷,然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下,依次走出來的三名女同學中,有兩個穿著道袍,另外一名則身著袈裟。
三個人一上場,仿佛要驅鬼做法一樣,台下不由傳出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江灼一看,發現穿著袈裟的那個居然是邵燕燕。
主持人也笑了,讓三名女生分彆敘述自己選擇身上服飾的原因,等到她們的理由都一個個說完了之後,大屏幕上公布出了正確答案——晚唐女詩人魚玄機。
題目稍稍繞了一個小圈子,詩句出自溫庭筠寫的《晚坐寄友人》,內容描述的卻是魚玄機的美貌,如果了解就不算難。
其他兩個女生的衣服相對一致,唯一一個徹底沒有答對的選手就是邵燕燕,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以為是陳圓圓,看來記錯了。”
自然,在這一輪的比賽當中她隻能得零分,另兩名選手由於服飾穿戴的細節問題,被評委們一個給了7分,一個給了8分,成績算是過得去。
江灼坐在下麵等著上場,場上宣布成績的時候,他聽見自己不遠處的一名女生小聲衝同學嘀咕:“邵燕燕不應該連溫庭筠的詩都沒聽過吧,我記得她大二的時候期末論文專門寫的就是這個。這道題她居然沒得上分,也太冤了。”
這話讓江灼皺了下眉,沒等他仔細思索,上場的時間已經到了。
男生這邊和女生一樣,也是三人一組,抽到的是相同的題目,分彆換裝之後一起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