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心道這兩位算是丟人丟大發了,要是清醒過來不知道會不會羞憤自殺,他也急著快點走,見雲宿川還在那裡看上了,連忙將他一把拽出來,然後用力關上門。
江灼小聲道:“就算想看也彆站這裡看行不行?丟不丟人,快走快走。”
雲宿川氣急敗壞地道:“誰要看他們,我是發現了一件事……算了,先出去再跟你說。”
特案組不少人都認識雲宿川,再加上有江灼帶著,他們很快順利避過排查出門。幾隻幽靈見勢不妙,想要突圍,奈何特案組頗為重視這件事,幾乎是傾巢出動,將整個場子包圍的滴水不漏,連鐵絲漁網都用上了,最後一個也沒跑掉。
雲宿川和江灼無所事事,但也沒走,坐在雲宿川的車裡麵休息,等宋靈出來。
一碼歸一碼,這不晝石是宋靈最先看上的,雖說最後江灼插手幫她贏了過來,總也不能一聲不吭地就給人家拿走了。更何況,他們也確實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宋靈。
雲宿川去要了點消毒水和藥膏,幫江灼看他剛才跟幽靈動手時受的傷。
臉上的傷看著嚇人,其實不過是稍微有點磕碰,並不嚴重。倒是胳膊上和肩膀各被劃開了挺長一道口子,傷口微微腫起,溢出來的血已經在周圍凝固。
江灼的皮膚本來就白,被這樣一襯,看著就很嚇人了。
雲宿川皺著眉用棉簽給江灼的傷口消毒,動作小心翼翼的,那一臉痛苦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挨了刀子。江灼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等了一會,終於不耐煩了,道:“怎麼這麼慢?”
雲宿川道:“那麼快乾什麼,又不趕時間,多疼啊。”
江灼直接從他手上把藥水拿過來,也沒用棉簽,二話不說往紗布上一倒,按在自己的傷口上擦了兩下,血跡被抹乾淨了,他又塗了點藥膏隨便拿繃帶一纏,總共也沒用一分鐘。
江灼跟雲宿川說:“幫我係上。”
雲宿川:“……”
江灼這一連串的動作實在有點利索過頭了,他隻好湊過去給他係繃帶。
剛才在裡麵的時候,為了躲幽靈,江灼把自己的衣服給燒了,這時候雲宿川穿了件半袖,他則穿的是對方外麵那件襯衣,為了上藥脫了半邊。
雲宿川本來隻顧著心疼江灼的傷,剛才給傷口消毒的時候也沒想太多,這時候綁繃帶的時候,臉就對著他光著的半邊上身,之前在儲物間不小心看到的一些畫麵也就不合時宜地蹦出來了。
天地良心,當時雲宿川看見那對男女抱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想太多,隻覺得十分辣眼睛,現在反倒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起來,連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綁好繃帶之後,抻起衣服,往江灼肩膀上一披:“行了,快穿上吧。”
江灼一邊穿衣服一邊道:“你是不是也該解釋解釋你剛才的想法了?”
雲宿川:“……什、什麼想法?”
江灼道:“就是儲物間裡麵那倆人,你看見之後……”
雲宿川:“!!!”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血壓都要上去了,看江灼的臉色不像生氣,但要說高興就更不可能了,一時間觀音佛祖太上老君全部湧上心頭,洗滌著罪惡的邪念,同時腦子裡迅速盤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江灼道:“……你看見之後在那發呆也不走,到底是想到什麼了?”
雲宿川:“……哦,這事啊。”
江灼:“不然呢?”
兩人坐在車裡,瞪著純潔無辜的大眼睛互相看了片刻,雲宿川妥協道:“我就是剛才突然想起來苗翰亮畫的那幅幽靈蛋糕圖了。我覺得上麵那些糾纏在一起的幽靈,姿勢也很像剛才那兩個人……那樣。”
江灼道:“所以呢?咱們不是發現苗翰亮跟年新雨之間存在著曖昧關係了嗎?”
雲宿川道:“我隻是覺得不太對勁。他做的這麼明目張膽,不管從哪個角度想,單靜都應該有所察覺才對——我想明天再去找苗翰亮這個老婆探一探情況。”
雖說目前也是在查案,但程諳的死本來就已經算是一件陳年舊事,凶手落網之後也已經關押了好幾年。
案子是警察局辦的,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誰也不能因為一張相似的奶油蛋糕照片貿然提出翻案。所以這方麵的調查,江灼還是在私下進行。雲宿川自然也想幫著他多查點東西出來。
這頭兩人商量著,另一邊宋靈接受完檢查出來了,她一出門就東張西望,顯然是在找江灼他們。
江灼推開車門下去,揚聲道:“宋靈。”
宋靈見到他之後眼睛一亮,連忙跑到江灼麵前,氣喘籲籲地道:“可找到你了。”
江灼雙手插在褲兜裡,好整以暇地問道:“你找我乾什麼?”
雲宿川也跟著從車上下來了,臉上帶著點笑靠在車邊,也沒說話。
通過剛才的接觸,宋靈已經意識到江灼隻是看著冷淡不愛說話,實際上隻要他想懟人,口齒伶俐的不行,而且一肚子的壞水,現在分明就是明知故問,跟自己裝傻。
她於是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我想要剛才比暗器的獎品。雖然是因為你幫忙才把東西贏來的,但畢竟那是我開的局,以江少你的修養,應該不會是想獨吞吧?”
先說完硬的,宋靈又把口氣放軟了一些,道:“當然了,你要是想要那石頭,我也沒意見,這事確實是你的功勞比較大,不過我總不能辛苦半天什麼東西都沒落下,你說是不是?”
剛才沒脫身的時候,雲宿川就覺得這丫頭很有幾分機靈勁,反應速度也快,跟他們配合的時候不拖後腿,現在立場不一致了,也頗有幾分能討價還價的本事。
隻是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目的,還是有點看不透。
江灼似笑非笑道:“你這麼說就是抬舉我了。我沒什麼修養,獨吞的話更是未嘗不可——宋小姐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幫你嗎?”
宋靈道:“你看上我了。”
江灼:“……”
“哎,這位女同誌。”雲宿川不高興地說,“你這是剛才在裡麵搶對象上癮了嗎?我們倆四歲就私定終身了,你這樣我很有意見,新時代女性不應該以當小三為人生目標。”
江灼又回到了剛才被渣男人設支配的恐懼,暴躁道:“你倆都給我閉嘴。宋靈,彆胡扯了,我有話要問你。”
宋靈打量著他道:“你問。”
江灼也不想和她多說了,這女的跟雲飄飄一樣,嘴上沒個把門的,有點可怕:“特案組那份七年前的《一周資訊》,是不是你放進去想讓我看見的。”
宋靈驚了一下,她料到江灼對自己沒什麼好印象,但沒想到他能猜出來這件事。
宋靈稍一猶豫,覺得抵賴也沒用了,於是道:“嗯,是我。”
江灼目光銳利地盯著她:“為什麼?”
宋靈抿了抿嘴,沒說話。
江灼冷冷地道:“你是個聰明的人,但是很多聰明人都有自以為是的毛病。以為扔張報紙在那裡就能讓我老老實實給你辦事?彆想得太美了。”
宋靈感受到了江灼語氣當中的危險,心裡終於有點害怕,戒備地向後退了退。
也是在這一刻,她清晰地意識到,之前之所以能跟江灼說上那幾句話,不過是人家心情好給麵子,卻從來不代表自己擁有跟對方公平談判的權力。
無論是江灼還是雲宿川,如果要跟她認真計較,她惹不起。
雲宿川也走過來,跟江灼並肩而立,似笑非笑:“七年前的報紙她能找出來,說明早就有所關注。宋靈不是認識張霆就是認識程諳。程諳死了,我投張霆一票。”
宋靈咬了咬嘴唇道:“行,我告訴你們,但是你們不要和彆人說。”
江灼揚眉道:“我從來不跟彆人討價還價。”
宋靈:“……是,我覺得張霆不是殺死程諳的人,所以我一直想為他翻案,但是一來沒有頭緒,二來除了我以外,也沒有人願意相信他,所以這件事就一直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