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哼。”江灼冷笑一聲,跟著神色一斂,口氣重新恢複嚴厲:“說不出來了?說不出來我告訴你!你根本就是供職於特案組的情況調查部門,但是以權謀私,和外人勾結,故意偽造假地圖誘使進入囦縣的特案組成員們深入險地,為你們的實驗開發計劃探路,我沒有說錯吧?”
其實他知道的不多,比如那地圖是否真是偽造出來的,再比如曾晚的工作單位是不是特案組,全都是江灼推測出來的。但是把所知道的信息串起來這樣一說,再搭配上江灼那種“少爺說的全是真理”的氣場,便顯得他好像已經知道了對方全部的計劃一樣。
過去與現存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曾晚也不明白為什麼離開那樣一小會就知道了這麼多的內情,整個人嚇的連臉色都白了,過了片刻才道:“不、不是我的實驗計劃,我也是受了彆人的吩咐,我弟弟生了重病,急需……”
江灼揮手打斷她:“不要給我說那些雜七雜八的繞彎子,我就問你,是誰指使你的。彆想著說謊,話是真是假我能聽出來。”
經過先後兩次的抓捕和對話,曾晚完全相信他的智商,更何況旁邊懶洋洋倚在欄杆上的雲宿川看上去一臉笑,但實際上也不是個善茬,她咬一咬牙,不敢再做無謂的抵賴,說道:“沈鑫。”
江灼聽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一時想不起來來曆,看了雲宿川一眼,雲宿川果然不負他所望,衝著江灼用口型說了五個字——“沈子琛他爸”。
江灼:“……”
靠,就說一家子沒有一個好東西吧!
他直接問雲宿川:“之前咱們碰見跟何箕在一塊的那個中年人,是他嗎?”
雲宿川道:“這個嘛……我之前跟他打過幾次交道,但是你也知道,我從來不隨便看彆的男人的,老的沒多看,所以碰上年輕版的也就一時沒認出來……”
江灼道:“你廢話那麼多,所以是不是?”
雲宿川:“……是。”
曾晚在旁邊看著,相信兩人的關係確實好了,就憑江灼那個她說一句截斷她一句的暴躁脾氣,竟然能聽雲宿川把話說完才不輕不重地說一句“廢話”,得付出了多大的耐心!
但緊接著她就沒有心情去關注這種事了,因為江灼已經粗暴地把她拽了起來,厲聲警告道:“我不管你有多少苦衷,你家裡人有多少雞零狗碎的毛病,這都不是你坑害彆人的理由。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給我記著,等我手上的事辦完了,到時候天不收你,我收你!”
雖然曾晚僅僅是一個仿造出來的NPC,但這番話說出來,也算是出了一口心頭的惡氣。說完了話,江灼不客氣地將曾晚搡開,連一分鐘都不想與她多接觸。
隻是推開曾晚之後,他臉上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吸了口氣,不動聲色地用手按了下腰。
雲宿川一直沒吭聲,江灼的情緒積壓的太多,總需要一個宣泄的渠道,這時才在旁邊問道:“怎麼?”
江灼道:“沒事。”
雲宿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摟了江灼一下,然後才衝著曾晚說道:“起來吧。還不去前麵帶路?”
帶著他們找到院長,是這場綜藝節目的最後一個任務,但估計江灼和曾晚一個氣一個怕,早就忘到腦後去了,隻有雲宿川還記得這事。沒辦法,完不成任務,七名嘉賓也出不去這個醫院。
雲宿川不笑的時候說話的樣子會顯得十分冷酷和不近人情,曾晚不敢再說什麼,老老實實地把兩人領到了院長辦公室的門口,說道:“就是這裡了。”
雲宿川拉住江灼,衝著曾晚抬了抬下巴道:“你先進去。”
他這麼說自然是怕曾晚耍詐,在裡麵設下什麼機關算計他們兩人,但曾晚早已經被嚇成了鵪鶉,貌似根本不會產生這種想法,點了點頭,率先推門進去。
江灼剛說了一句“她應該不敢耍心眼”,就聽見已經把腿邁進房間裡的曾晚一聲尖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裡麵衝了出來,驚恐道:“死、死人!”
江灼和雲宿川同時一抬頭,因為房間的門已經被曾晚推的大大敞開,他們此時可以毫無阻礙地看見,麵前房間正中的電風扇上,竟然掛著一具屍體,此時尚且還在微微地晃動。
這也是出乎兩人的意料,江灼一個箭步搶進門去,屍體的麵容正對著他,臉上似乎還帶著笑。
江灼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張空白的紙,抬手一甩,鋒利的白紙邊緣竟然直接將上吊的繩子截斷,屍體落在地上。
雲宿川上去看了一眼,死者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件白大褂,目測就是曾晚口中的院長,至於長相……他應該是沒有見過。
之所以說是“應該”,是因為這個男人滿臉都是燦爛的笑意,甚至笑到大白牙都露出來了的程度,偏生他又是吊死的,舌頭外伸,笑容也因此多添了幾分扭曲,要辨認出真實的長相,實在不大容易。
雲宿川半蹲在屍體旁邊,把他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除了屍體臉上帶笑有些詭異之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人確實就是上吊死的,而且也不像他殺。
曾晚結結巴巴地說:“這、這就是院長,我剛見過他不久的……”
雲宿川扭頭問江灼:“認識嗎?”
江灼身姿筆挺地站在他身後,麵沉如水,並不蹲下,說道:“沒見過。”
剛才推曾晚的時候,他把腰扭了。
江灼之前跟何箕動手,一來是受到憤怒的驅使絲毫沒有顧忌,而來也是這種交手受的都是普通的皮外傷,或者即使是一些輕微的內傷,江灼也已經習慣了,並不太當回事。
結果當時沒怎麼樣,回到醫院裡緩了一陣之後,前一天和雲宿川瘋那一晚上的後勁又上來了,腰酸的不行,再一推曾晚,就給抻著了。此時連蹲都蹲不下去,隻能棺材板似的戳著。
雲宿川自然不會沒有發現他的異常,複看了看江灼,本來想問點什麼,又把話忍回去了,說道:“咱們並沒有調查院長死因的任務,說明他的死法上沒有什麼蹊蹺,應該是真的上吊自殺而死。但這臉上的笑容很有意思,你說他笑的這麼開心,代表什麼呢?”
江灼沒再遮遮掩掩,直接說道:“可能是立場。”
“哦?”
“但凡精神經常的人,都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死亡而感到歡欣雀躍,就算是退一萬步講,這人瘋了才會把自己吊死,也不可能在承受窒息痛苦的時候笑的這樣燦爛。你發現沒有,從頭到尾,在這家醫院空間裡的一切都無比真實,但每當有不符合現實邏輯的漏洞,肯定都是出於台本的設計,這個笑容也是一樣。不是院長本人因為他自己的死亡而感到高興,而是代表著策劃者的心情!”
雲宿川沉聲道:“也就是說,這個院長很有可能並不代表著他本人,而是代表進行這整個實驗的幕後真凶。這個綜藝的策劃者表示他也是憎惡並痛恨著這個所謂的人體試驗計劃的,設計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向我們揭穿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