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兩人也到了沈家的公司外麵,江灼的講述把雲宿川聽的神色凝重,也想起了自己遇到的那一攤子事,忍不住說道:“我真是服了,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跟何箕合謀的人都是這麼陰險狡猾卑鄙無恥啊。”
江灼道:“我雖然最後也沒見到沈鑫,但是看林瓊和沈謙對他的態度,應該也是又忌憚又畏懼。”
雲宿川安慰道:“他們既然能夠生活這麼多年,一定也有屬於自己的相處之道,你不要擔心。”
江灼道:“我……”
他對於林瓊的感情很複雜,這個母親跟江灼想象的任何一種形象都不一樣,而僅僅是兩人如出一轍的冷硬性格,也在短短幾分鐘的見麵中給江灼帶來了難以言說血緣牽係之感。
不可能因此原諒,但是要說形同陌路或者切齒痛恨,似乎也到不了那個份上。
江灼本來想說“我沒擔心”,但是轉念一想,反正他琢磨什麼雲宿川都知道,沒必要嘴硬這麼一句,於是道:“我自己手頭上的事情也是千頭萬緒,哪顧得了那麼多。走一步說一步吧。隻不過其實我不能完全信任林瓊,如果她是騙我,那麼從她手裡拿來的東西有多少可信度,也難說。”
雲宿川聽他自己都這麼說了,這才道:“其實我剛才就想說了,雖然她是你的母親,而且可能確實會有一些咱們誰也不知道的苦衷,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你可都千萬不要輕易信任她。”
江灼道:“我知道。”
這麼多年沒有見麵的母子,雖說又血緣牽係,這麼多年沒見過麵,對對方的性格和為人也都了解的實在太少了,他並沒有完全相信林瓊,在沈家之所以采納了對方的建議,隻是因為當時也並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罷了,如果有意外,他也可以隨機應變。
“不過我覺得她騙你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在那種情況下,真的沒有那個必要。”
雲宿川摸了摸江灼的臉,把保險箱接了過來:“所以我也支持你先把東西放回去,以免打草驚蛇。咱們可以再在外麵下一道禁製嘛。你打不開,他也打不開,不就萬無一失了。”
江灼眉梢一揚,眼帶笑意看向雲宿川:“我已經下完了。”
兩人同時笑了,江灼就把東西放回原地,這樣一來一回,出門的時候天空泛白,連太陽都要出來了。
江灼道:“行了,該講的我都講完了,你說說你那邊的事。”
這一帶全都是公司和學校,早上的行人很多,不少賣早點的攤販早早就出了攤,晨風吹過,香氣撲鼻。
江灼跟雲宿川說了這一句話就停住了,他的耳邊全都是各種各樣的吆喝聲,實在是非常乾擾思路。
“米線!米線!我是身材窈窕膚白貌美的過橋米線!想吃鮮的我可以清純,想吃辣的我可以熱烈!帥哥美女大叔大嬸,過來玩呀!”
“彆聽對門扯淡!騷米線長那麼細,根本就沒吃頭。是爺們就過來吃板麵,老子又長又寬,不爽死你不要錢!”
米線抖腰狂怒:“板麵,你是不是找茬!”
板麵大聲嘲笑:“小心把自己給抖折了,死變態。”
旁邊的包子憨厚道:“彆吵架,彆吵架,我覺得還是我比較頂餓一點……”
米線和板麵同時大怒:“臭包子,白蓮花!趁機搶生意是不是???”
這邊米線、板麵和包子撕逼撕的不亦樂乎,另一頭的炸油條的小鋪子裡已經傳來了愉快的歌聲:
“我是豆漿!”“我是油條!”“我是豆腐腦~”
“我甜!”“我脆!”“我滑溜溜~”
“康康我們呀,一點錢可以吃到好幾種味道,神仙組合,包你滿意!”
江灼:“……”
你們越是這樣才越是沒人敢吃吧!
雲宿川本來要講自己那邊的事了,結果看見江灼的目光不斷往路邊的攤子上麵瞟,他問道:“你是不是餓了?我也想吃點早飯,咱們坐下說吧。”
江灼:“哎……”
他沒來得及把雲宿川攔住,頓時仿佛感覺到無數有若實質的火辣辣目光向著兩人的方向看了過來,他們活活成為了整整一條街上各種食物的拉客目標,包子油條米線板麵小米粥紛紛嚎叫自薦,用詞十分生猛,場麵十分熱烈。
幸虧雲宿川聽不見,江灼卻簡直頭都要大了,頭一回覺得可能“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也不是什麼令人喜悅的場麵。
他連聲道:“吃吃吃,咱們快點走。走啊你!”
總算在街中找到了一個沒有成精食物的攤位,雖然隻是個四處漏風的大棚,但也沒有挑揀的餘地了,安靜的時刻顯得是如此珍貴。
雲宿川點了小籠包,江灼點了麵,兩人坐下來,雲宿川又把他那邊的情況講了一遍。
江灼聽他說到石僵鬼那裡,才明白雲宿川剛開始見到自己時的失態是為了什麼。
雲宿川也沒有藏著掖著,幾乎將石僵鬼誘惑他的那些話原封不動地複述了出來,江灼心不在焉地戳著麵條聽他說,忽然十分想知道雲宿川在當時的心理活動。
他說道:“所以我很好奇,你當時為什麼沒有中招?”
雲宿川“切”了一聲:“中什麼招?石僵鬼說讓你的心裡眼裡隻有我一個人,不與外界接觸隻為我一個人而存在——這對我並沒有什麼誘惑力。”
江灼沒仔細揣摩這番話,原本以為是雲宿川有定力,聞言疑道:“嗯?”
雲宿川趁著旁邊沒人注意,抓起江灼的手,迅速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含笑道:“它的話分明就是個坑,我怎麼舍得讓你變成那樣。如果你的世界裡隻有我一個,那還是正常人嗎?你這個人不是就等於毀了?我倒盼著你多幾個朋友,活的熱熱鬨鬨,高高興興,反正也沒人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江灼的神情柔和下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也低笑一聲,感慨似的說:“你從小時候到現在都沒變過……”
“因為你是江灼啊。”雲宿川理所當然地說道,“江灼是靈華派的少掌門,江鬆的孫子,江辰非的兒子,十二歲時在佛誕禮上第一個取到首香的人,十五歲獨自平定陵園慘案的人……”
想起那些曾經見證過的往事,他也感到心中又是歎息又是驕傲:“江灼有很多種身份,也有很多耀眼的光環,這樣才是一個完整的你。你也從來不該為了雲宿川一個人而存在。”
江灼垂眼一笑,隔了一會,才說道:“那你可少說了很重要的東西。”
雲宿川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嗯?”
“江灼也是雲宿川過去的好兄弟,現在的愛人。”江灼反手抓住雲宿川的手,用力握了握,“隻要說了和你在一起,此生不相負。”
為什麼僅僅一個簡單的觸碰都可以讓人這樣心動?
雲宿川甚至覺得仿佛有股帶著暖意的溫情與甜蜜從兩人肌膚相貼的位置傳來,帶著悸動傳遍全身。他漂亮的眼底湧起喜悅,想笑,一時又覺得虛幻,抽回手用力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周圍的幾個顧客都往這邊看了過來,江灼也嚇了一跳,笑問道:“做什麼?”
雲宿川道:“覺得你最近對我太好,我有點要飄,讓自己清醒清醒。”
他說著“清醒清醒”,臉上的笑意卻是止也止不住,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竟然顯得很是傻氣。這種發自內心的情緒總是很容易傳染的,江灼也無意識地跟著他笑,說道:“你不要老想著無私奉獻,你該信任我。”
雲宿川總算是明白網上那些粉絲們尖叫“啊啊啊愛死他了”和“天呐我要瘋了”的時候是個什麼心情,他也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喜歡江灼才好,看了江灼一會,見他已經低下頭開始吃麵條了,於是也跟著夾起了自己麵前的小包子往嘴裡送。
這家店雖然是江灼為了躲避成精食物隨便選的,但東西卻意外地好吃,雲宿川咬了口包子,就覺得一股味道鮮香的湯汁先綻了出來,湧上舌尖,包子皮的口感柔韌,略有些糯,裡麵的餡料也已經被湯汁浸泡的完全入味,給人以極大的味覺享受。
雲宿川正是喜不自禁的時候,立刻就想讓江灼也嘗嘗,自己也顧不上吃了,夾起一個包子,獻寶似的用碟子接著送到江灼嘴邊:“你嘗嘗,這個好吃。”
江灼咬了一口,立刻說道:“比我的麵條強多了。”
雲宿川手上還舉著包子,說道:“那咱們換吧,你吃這個……”
一句話沒說完,他眼角的餘光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和江灼同時扭過頭去看,隻見一個坐在不遠處桌邊的小姑娘正舉著手機對準他們拍照,眼看被抓包了,有點尷尬地僵住了,拚命衝著兩人賠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中午,雞公煲和麻辣燙就為了得到我的寵幸在吵架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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