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怨氣反噬(1 / 2)

直播成精app 醉又何妨 8802 字 8個月前

“你們兩個夠了吧!”

即使明知道兩人是一唱一和, 故意想把他激怒,任慶偉還是忍不住進了這個明顯的圈套:“你們知道什麼?我也沒辦法呀!我也是被逼的!”

雲宿川笑嘻嘻的一臉不正經:“我就不懂了, 你說你都憋的這麼難受了, 有什麼想說的就說說唄。你說了我們不就知道了?何必太壓抑自己。”

任慶偉喘了幾口粗氣, 怒視著他,但片刻之後, 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他還是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般地垂下頭去, 片刻之後歎息道:“算了, 要說就進去說吧。”

江灼和雲宿川沒有反對, 任慶偉站起來去對村長說了幾句話, 說話的時候村長一直用帶著警惕和懷疑的眼神打量江灼他們,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帶著村民們離開了。

江灼一開始想是任慶偉把村子給害成了現在這幅烏煙瘴氣的樣子,還以為村民們會非常痛恨他,結果看這些人的樣子,非但對任慶偉沒有敵意,反倒還言聽計從,頗為信服,也不知道這當中是否還有什麼內情。

任慶偉轉過頭來, 見江灼盯著自己這邊, 還以為他是懷疑那些村民們打算逃跑,便說道:“我隻是讓他們先各自回家去,這些人的老觀念很重, 是不會願意離開這片土地的,你放心吧。”

江灼轉身進了他之前睡覺的屋子,又問了一遍:“王素佳和你們的兩個孩子呢?”

任慶偉和雲宿川也跟著江灼進門,雲宿川反身將門關上,任慶偉躊躇了片刻之後說道:“被我藏起來了。”

這種情況下他沒有必要撒謊,江灼先確認了幾個人的安全之後,稍稍鬆了口氣,任慶偉眼睛發直,喃喃道:“她們跟芳芳不一樣,她們不是這個村子裡的人,我不忍心……我也是沒有辦法……太窮了,村子裡實在是太窮了。”

芳芳顯然指的是他的前妻,雲宿川道:“所以你就想到了這個掙錢的方法?”

任慶偉道:“你們來的時候應該也看見了,我們這裡交通不便,地裡除了能種出一些莊稼和菜給村民們自己吃之外,也沒什麼特彆能拿的出手土特產向外麵賣。村民們世世代代就縮在這麼一個小山窩裡,不少孩子從小都是大字不識一個,長大了就繼續幫著家裡養豬種地。一年年都這樣過來。”

江灼道:“那你倒是跟你描述的這些村民們不太一樣。”

任慶偉點了點頭:“確實。我是我們村子裡唯一一個出去上學的人,不過這也是有原因的。”

“我記得那是有一年的暑假,有幾輛小轎車開進了村子裡麵。”任慶偉說。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好的車,何況一開還是好幾輛,村民們都遠遠圍著看。然後就有兩個人從車上下來,四下看看,說這裡風水好,想在我們村子裡種一些東西。還拿了一大筆錢出來。”

對於一個窮困而閉塞的小村子來說,金錢的誘惑自然是很難抵擋的。

“種東西是莊稼人的老本行,一開始聽說種點花就可以那麼多的錢,村子裡的人都激動壞了。但是後來聽說這種花竟然需要用人的血肉來當成肥料培育,大家又都害怕起來。畢竟我們這邊重視喪禮,講究入土為安,誰能接受自己死了之後被當成花肥呢,連投胎轉世都要受到影響的。”

“村長想來想去,還是忍痛拒絕了這門生意。那個老板聽他不願意,也沒有生氣,隻是笑了笑,讓一個手下把花種分到每家每戶,說是如果改變了主意,可以把這花種種下去,開了花,就能去找他要錢。”

雲宿川暗暗想著,這句話說得很狡猾,一來避免了村民們因為顧忌他人的想法和麵子而不敢去做這件事,二來也容易激發他們的好奇心。

“我不知道當時聽到這些的鄉親們都是什麼心情,但最起碼大家表麵上都對這件事表現的十分抵觸,紛紛表示絕對不可能這樣做。直到半年後的一天……”

任慶偉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停頓一會,才繼續說了下去:“村長的孫子和孫女上山采藥的時候遇上暴雨,腳滑從山崖上摔了下去,小孫女眼看隻剩下一口氣,就算是活下去也隻能是植物人了。孫子則傷到了脊椎,如果不及時去省城裡的醫院手術,恐怕要終身癱瘓。”

他向著江灼和雲宿川道:“做手術得要錢啊,二位說說,遇上這種事,你們會怎麼辦?”

雲宿川見江灼不說話,便道:“這個……我家比較有錢,應該遇不上這種事。”

任慶偉:“……”

他沉默了片刻,大概在心裡暗暗罵了句娘,決定敘述經過就敘述經過,再也不想不開找這貨求認同了。於是他繼續講了下去:“村長管了這個村子二十多年,在村民當中也很有威望。一開始他的態度堅決,說死者為大,都是各家的鄰裡親人,總不能人死了連個全屍都不給留,所以村子裡就算是幾個人略有微詞,也不好提出來,那種花掙錢的事就不了了之。結果出了這次意外之後,突然有一天,有人發現村長家的地裡麵多了幾朵紅色的小花。”

看見了這一幕,自然有人忍不住好奇上門去問,進門之後聽見嚎哭聲,這才知道前幾日落崖的那個小女孩已經沒了,而且還被她的祖父當成了花肥,栽培出來了那幾朵小花。

這事傳開,全村嘩然。村民們十分憤怒,很多人覺得這樣做不但違背了祖訓,更是有損陰德,尤其這樣做的人還是拒絕了沈鑫要求的村長,更讓大家覺得仿佛受到了欺騙。

群情激奮之下,村長不聲不響,主動辭去了身上的職務,幾天之後,幾朵古怪的紅花徹底成熟,被他小心翼翼地移栽到了花盆當中,捧著去鎮上,打通了沈鑫助理留下來的電話。

對於老村長的行為,雖然村子裡的每一個人都表現的很不滿,但在金錢的誘惑下,他們都在暗地裡關注這對方的一舉一動,也想知道這麼幾朵花是不是真的可以換來錢財。

關於村長到底得到了多少錢,他們一家人都守口如瓶,村民們並不清楚,他們知道的隻是那家的小孫子成功地做好了手術,下一步就該做什麼複健了,做完了,就能重新活蹦亂跳。

不久之後,村長的80歲老娘去世,農村的下葬土儀舉行的十分隆重熱鬨,但是當晚,老人的棺材就又被自家人連夜挖了出來。過了沒多久,又有幾朵小紅花在村長家的地裡顫巍巍長了出來。

村民們看見村長家的生活條件迅速改善,眼熱極了,終於按捺不住,忘記了當初的鄙夷和唾棄,也紛紛在地裡種植起重生之花來。小鋤頭村也總算順應了沈鑫最初的設想,成為他理想的花田。

在這樣的情況下,財富伴隨著死亡而來,當哪家有親人去世的時候,不止代表著悲傷和分離,還意味著即將有大筆財富可以入賬。

人性中的貪婪被逐步激發出來,到了最後,有一些人家甚至不再給重病的家人治療,就為了再多種幾朵花出來。甚至有人不惜去村子外麵購買屍體,帶回來當成花肥。

人的貪欲是沒有止境的,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雖然在意料之中,但也令人歎息。當時的村子會是怎樣一種陰氣衝天烏煙瘴氣的場麵,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雲宿川正聽的認真,忽然感覺肩膀被人碰了一下,江灼湊過來,伏在他肩頭悄聲說道:“你說村長的孫子和孫女會突然從山崖上摔下去,會不會是沈鑫故意這樣做的?為了激老村長率先走上這條路。”

他平時很少有這樣親密的小動作,雲宿川隻覺得他的氣息近在耳畔,一偏頭就看見江灼秀致的麵孔,自己先怔了怔,才道:“你說什麼?”

江灼“嘖”一聲,還是又把話重複了一遍,雲宿川道:“以他的為人,我也覺得很有可能——這位任先生,你應該就是當初老村長的那個孫子吧?”

雲宿川後一句話沒有壓低音量,就是衝任慶偉說的,任慶偉沒有否認:“是我,所以這件事也可以說是因我而起。”

江灼心道那也未必,人的貪念不可能會被徹底根除,村民們看見那麼多錢,不可能沒一個動心的,隻能說村長家發生的事情加速了他們做出決定的過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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