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手隨便一掌就能打成這樣,這是真的比不過啊。】
現在,被逼上絕路的人是他,退無可退,隻有向前!
江灼眼看何箕嘴上說的好聽,出手卻毫不留情,又有再次抬掌擊來的趨勢,這次他沒想著躲,而是縱身一躍,長劍直刺而出!
出劍的那一刹,仿佛周圍的空氣都有瞬間的凝滯,周圍的一圈白色燈籠懸在半空,東搖西晃,連帶著那火苗都忽明忽暗,不斷閃爍,將何箕和江灼兩個人的影子扯成各種奇怪的形狀。
嗡——
掌力與劍氣相碰,靈流撞擊,發出巨大的嗡鳴聲。猝不及防的觀眾們連忙紛紛將音量調小,可想而知,如果有人在現場,會被震傷也不一定。
江灼的手臂有細微的顫抖,勝負尚且未見分曉,剛才的種種嘲笑質疑,卻一下子沉寂下來。
因為在江灼出手之前,他們看何箕的一掌,隻是平平淡淡揮出的一掌,而觀眾們眼中的江灼,卻被這一掌打的受傷吐血,毫無還手之力,因此眾人紛紛覺得江灼勢力太差,比賽不夠精彩。
直到江灼真正迎上了何箕這一擊,眾人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何箕之前那一掌的可怕之處。
恍惚間若見洪水滔天,席卷撲麵而來,掌力濤濤,仿佛無窮無儘,而江灼那一抹劍光時隱時現,微弱到仿佛隨時都能淹沒在這片浪潮之中,卻依舊頑強地散發出那一線光明。
精衛填海,該說不自量力,還是堅毅無悔?
何箕似乎也對江灼的做法感到了詫異,他知道江灼恨自己,但同時他也明白這個徒弟對自己的忌憚和敬畏,對方的主動出擊出乎何箕的意料,而他更加厭惡的,是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相差三十年的功力可不是說著玩的,江灼憑著一股銳氣與何箕抗衡,長劍遞到一半,手臂尚未完全伸直,就已經無法寸進,雙方便僵持住了。
他死命抗住,卻知道這樣堅持不了太久,心裡想著自己的功力沒有何箕深厚,必然抗不過他,正琢磨打破僵局的辦法,忽然感到劍上壓力一輕,何箕竟然變招了!
江灼一愣,隨即心中漫上喜悅。
父親說的果然沒錯,何箕生性傲慢,或許他可以忍受憎惡、抱怨、仇恨,但是他無法容忍彆人對於他的輕視和挑釁,江灼作為他的弟子,竟然剛剛吐血之後就敢正麵硬剛,這自然是何箕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決定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個教訓。
江灼自然不是為了即將挨更重的揍而感到高興,而是何箕的行為,讓他覺得對方沒有那麼深不可測了,似乎真的可以從細微處窺得一些他的軟肋。
因為他的出招,何箕撤回了掌力,那麼他接下來要乾什麼?江灼的劍法是他教的,現在卻敢於直接對他劍鋒相向,所以何箕必然也是要拔劍,這樣才能讓江灼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他在劍法上麵的淺薄。
江灼一下子意識到了這一點,在他感到劍上壓力鬆懈的那一瞬間,毫不猶豫,也立刻隨之變招,橫劍削向何箕的腰側。
他知道,何箕的習慣是在衣服的左側暗袋裡藏有佩劍的召喚符,每次拔劍之前,就算是動作再快,他的手也一定會往那個方向伸去。
而且習武之人,每一個動作都是從小苦練過無數遍,為了避免拖緩出招的速度,這個習慣一旦養成,很少有人再去改變。
江灼賭了這一回,看見對方變招,沒有再撤劍防守,而是再次選擇了進攻。
觀眾們看他一開場就在對方的攻擊之下狼狽不堪,不了解的人還以為江灼的本事其實很菜,卻沒想到,兩人之間的第二次較量就變得精彩很多。
隻見劍光耀目,掌力如潮,不單威力驚人,動作也是極為瀟灑。
這才有不少人才知道當時是自己看走眼了,對江灼刮目相看,來不及讚歎,聚精會神地看著下麵的發展。
眼看江灼正麵全力出劍,何箕竟然撤開手掌後退,彈幕中有懂行的人分析道:
【江灼這一招以攻為守,把對方給逼退了,用的不錯。但是接下來何箕肯定要變招,他應該做好防守準備應對了。】
這話一出,底下有不少人讚同,結果誰也沒想到,江灼接下來的一招竟然是沒頭沒腦地衝著何箕的左腰刺去,眾人嘩然。
——又不是要/害,紮那裡乾什麼?
難道剛誇完他,又要亂打了?
但再次讓他們驚訝了,江灼這看似無用的一招,竟然成功打亂了何箕的節奏。
何箕本來要拔劍,結果江灼提前料到了他的招式,劍鋒先行點向何箕手掌要落下的位置。這樣一來,就等於何箕自己把手迎上去,往江灼的劍鋒上麵撞。
何箕見狀十分意外,他從未想過,昔日拉著衣角對自己百般依賴的小徒弟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有了如此本事,還能反過來料敵機先,將了他一軍。
這樣的認知讓他少了些許傲慢之心,取而代之的是亮起來的目光,以及臉上的濃濃興味。
何箕被江灼逼的不得不再次換招,既然拔不出劍,乾脆並指為劍,身若浮雲,飄忽而退,避開江灼招式的同時,那一指向著他的額頭點去。
他的麵上猶帶著淺笑,動作快的卻如同一道殘影,這一指的氣勁破空而出,霸氣四溢,驕若豔陽,尚未點實,便已經有股巨大的壓力避免而來!
江灼揮劍上架,劍鋒與指尖真力相交,發出“叮”一聲脆響,周圍真氣鼓蕩,山壁上碎石紛紛而落。
何箕仿佛存心讓他嘗到阻止自己拔劍的惡果,一指之後,隨即招式連綿而上,真氣縱橫,使得江灼隻感渾身上下肩井、中、中樞、陽關等要穴仿佛都已經在對方的壓迫籠罩之下,劍招不敢稍有停頓,隻能憑著一股毅力奮然迎擊。
周圍的燈籠扛不住這股力道,也已經滅了一大半,光線昏暗,可是現在是否能目中視物其實已經不甚要緊了,在這種情況下,拚的唯有一個“快”字。
誰的招式快,誰便得占先機,誰若是稍稍落後,破綻一出,便是殺身之禍!
兩人即是師徒,本來就是出自同源,因此一出手都是瞬息萬變,觀眾們早已看的目眩神迷,屏幕上交織的光影中,唯聞真氣相交之聲如同刀劍,叮叮不絕於耳,如冰雹亂落,如萬馬奔騰,又如戰鼓齊擂,繁音密點,奪人心魂,分毫不讓。
但即便一時難分勝負,兩人的狀態卻是截然不同的。何箕功力深厚,損耗也小,江灼卻已經是汗流浹背。
他本來就比對方小了三十歲,每一下對招都震的手臂酸痛,勉強舉劍的時候肌肉顫抖,簡直仿佛在經曆什麼酷刑,支撐到現在完全是憑著一股意氣,實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是這一回,卻再沒有一個觀眾能夠出言不遜,認為他本事有限了。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著屏幕,心中除了“厲害”和“震撼”兩個詞,幾乎再也想不到彆的。
這種強度的對戰本來就很難給人餘地思考,更沒有任何投機取巧、耍小聰明的餘地,江灼活了二十多年,也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正的“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
正在咬牙提氣的苦撐苦熬,何箕忽然又是重重一指,江灼下意識地側身卸力,這才接招。擋下這一擊,他突然覺得眼前光明大作,抬頭一看,卻見對方手中如同持有一泓秋水——何箕終於還是把劍拔出來了!
他持劍站在那裡看著江灼,目光寵溺而又憐憫,緩緩地說:“小灼,師父今天再教給你一個道理,那就是要正視自己的弱小。你若是能力不足,有些事情即使拚了性命的去阻止,也隻不過是蚍蜉撼樹,什麼都改變不了的。”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猛然騰身躍起,竟是雙手持劍,向著江灼當頭斬下!
——這一招,便叫做孤注一擲!
江灼已經是疲憊不堪,但本能猶在,聽到頭頂風聲有異時,已經意識到對方即將出的是哪一招,當即翻身臥倒,臉已向天,舉劍上架,試圖擋住這鋒銳無匹的一劍。
他這樣仰躺在地上的姿勢,比雙腳站立要穩當,也更加容易借力,隻是這樣一來也代表著無法後退,對方的重重真氣卻如同銅牆鐵壁,從各個方向圍困而來,宛若泰山壓頂,人力難抗。
江灼隻覺得耳畔轟鳴,口鼻出血,手臂上青筋暴起,但劍還是穩穩地持著,隱約聽見何箕輕輕“噫”了一聲,似乎有些詫異,緊接著對方劍上傳來的力道再次加大。
——我會死在這裡嗎?
眼前就是閃亮的劍鋒,江灼心中忽然掠過了這個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肥了一點喔~嘿嘿嘿。
小勺子:“我會死在這裡嗎?”
作者:“會。”
——全劇終——
吃串去了耶!(^-^)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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