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也是因為最近意外事件太多, 精神過於緊張的緣故,他竟然還沒有沈鑫這個老板淡定!
司機非常慚愧, 連忙道歉道:“先生, 對不起。”
沈鑫輕輕哼了一聲, 沒有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蜷縮著的那個黑衣人,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認出來的, 忽然眼睛微微一眯, 語氣不疾不徐地說道:“楊大師, 是你嗎?”
對方的身體動了動, 聽到這個名字, 總算抬起頭來,露出那張已經瘦得兩頰凹陷的臉——赫然正是楊雙!
當初他在沈氏公司外麵的運動場上,與易旼、趙威天、趙震天等人非議江灼,被雲宿川收拾了一頓,後來才又由此發現楊雙不但被沈鑫所分給他們的石僵鬼所迷惑,還因為這個感染上了病毒。
雲宿川將楊雙的氣海廢了,又告知他們真相,之後易旼等人找借口辭職,楊雙卻不知所蹤。沈鑫不知道中間有雲宿川攪和這一出, 本來還派人在找他, 卻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活鬼一般的楊大師。
楊雙也認出他來了:“沈老板?——沈鑫!”
沈鑫似乎沒有聽出他口氣中的怨懟,眼眸眯起,說道:“是我。這段日子一直找不到楊大師, 沒想到你在這裡,難道是準備幫我研究什麼新藥出來嗎?”
楊雙道:“青青……青青……”
他支起身子,一把抓住沈鑫,向著他問道:“你那裡還有沒有石僵鬼?快給我!我要青青,我要把青青弄回來!”
這些日子以來,他被雲宿川廢掉了功夫,簡直對對方恨之入骨,但另一方麵,楊雙卻也知道,雲宿川所說的那番話絕對不是騙他,沈鑫蓄意謀害,不安好心,石僵鬼更是魅惑人心的邪物,離得越遠越好。
可是在他決定同樣向其他幾個人一樣離開沈家,並為自己尋找另外一條後路的時候,楊雙發現好像已經遲了。
他簡直是抓心撓肝地想念著那隻與他共度過幾夜**的小石僵鬼,對方的身體、笑容以及言談之中,仿佛有著無窮的魅力,讓他留戀不已。
楊雙不顧身體狀況,又到處尋訪和他口中那個“青青”性格或是外形相似的人,企圖以此來慰藉自己心中難以消解的**,結果都無濟於事,一來二去,他整個人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這輩子勾三搭四,臨到頭居然也真的栽到了一個“色”字上麵,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楊雙控製不住自己,最後想起來一切都是由沈鑫而起,而他所知道的實驗基地也隻有這一處,於是楊雙偷偷潛入了這片地方,希望能夠找到另一隻石僵鬼,卻意外碰見了沈鑫。
沈鑫不知道“青青”是個什麼東西,但聽他提到“石僵鬼”的時候,就明白對方這幅大煙鬼似的模樣到底是犯了什麼癮頭。眼底閃過一縷嗤笑,隨即又變的冷然。
——楊雙的死活跟他沒關係,但對方的表現明顯是知道了被自己算計的事,再聯想起之前另外幾個人的辭職,沈鑫立刻意識到,原來秘密早就已經泄露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石僵鬼,那是什麼?哦,我知道了,是前一陣子幾位大師開單子要的那些材料之一吧?楊大師如果需要的話,我再派手底下的人去找一找就是了。”
“他媽的,你不要再裝了!”楊雙怒道,“我要的不是普通的石僵鬼,是被你們‘特製’過的那一種——沈鑫,彆跟我說你不知道!快給我!給我我就不會揭穿你,你快一點!”
——原來這東西還能讓人如此上癮,應該算藥物的副作用吧?不過也是個大發現,沈鑫想著這件事,內心毫無波動,隻是有點厭惡地跟楊雙扯開了一點距離。
他討厭這種歇斯底裡的表現,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更欣賞的都是冷靜理智的那一款。
沈鑫並沒有正麵承認,而是頗有技巧地道:“楊大師,我能不能知道,你是從誰的嘴裡聽到的這番話呢?”
聽到這個問題,精神亢奮的楊雙卻緊緊地閉上了嘴。
這不應該,現在是他急著求沈鑫弄來石僵鬼,應該知無不言才對。到了這種時候還在隱瞞,那是為了……
沈鑫忽然一笑,說道:“我知道了。你們的法術中有種封口咒對吧?楊大師這是對著誰發了誓,所以不能說。那我猜猜,這個人是江灼嗎?是雲宿川嗎?”
楊雙瞪大眼睛看著他,還是連一個字都沒敢冒出來,不過那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對沈鑫機敏的詫異僅僅持續了幾秒鐘,他接著就重新想起了自己魂牽夢縈的事情,又不顧一切地大聲地說道:“石僵鬼呢?快點給我!”
沈鑫一腳將他踢到了旁邊,唇畔依舊帶著那絲可惡的笑容:“我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你去衝誰要吧。”
他這話說的極端無恥。楊雙就算再怎樣人品敗壞,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一代大師,年輕的時候意氣風發,也曾呼風喚雨,斬妖除魔,現在竟然淪落到被這麼個普通人一腳踢開的份上。更何況他成這樣,完全都是沈鑫故意算計的。
楊雙隻氣的渾身發抖,他身體上被雲宿川貼了符咒,暫時倒是不至於爆炸,隻不過也幾乎要被憤怒把胸膛給撐破了。
他雖然已經沒有了功力,但是自幼習武,身體怎麼也要比普通人強壯一些,會變成這幅萎靡不振的樣子,完全是因為最近沒有吃好睡好,剛才在工廠裡找不到人又犯了癮。
現在由於生氣,楊雙甚至暫時忘記了自己心愛的青青,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轉身準備離開的沈鑫抓住,怒聲道:“姓沈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沈家有幾個臭錢,我楊某人可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你以為我不知道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嗎?”
沈鑫想了想,揮退了要上來阻止楊雙的司機,轉過身來,心平氣和地說道:“楊大師,那麼你想要什麼?”
楊雙冷聲道:“何必明知故問,拜你所賜,我現在需要石僵鬼,越多越好!我要找到能夠接觸我身上惑術的方法,剩下的賬,咱們以後再慢慢算。”
他警告道:“沈鑫,我可勸你不要再跟我玩弄心眼,你那些事我雖然不是儘數知道,但也留了心思的。現在我有求於你,行,我無話可說,但如果你再逼迫我,咱們可就是大不了魚死網破了,我——”
他的話突然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一直站在旁邊的司機意識到不對,抬頭看去。
他見到楊雙忽然間瞪大了眼睛,嘴也半張開來,他像死魚一樣“嘶嘶”地吸了兩口氣,然後有一縷鮮血從口中慢慢湧出。
沈鑫冷笑著一推,楊雙便仰天倒在了地上,露出胸口處的彈眼,他一時還沒有死透,眼中都是血絲,直勾勾地瞪著沈鑫。
沈鑫把消了音的手槍收回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楊雙,神色從容而又冷靜。似乎不管何種時候,他都是這樣一幅麵孔,這種幾乎沒有人性的態度,簡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你不該跟我這樣說話,我以為很清楚我的性格。”沈鑫輕聲說,“在沒有安全保障的情況下,自己向彆人說明自己是個潛在的隱患,楊大師,我好像明白為什麼同樣是風水門派出來的,江灼和雲宿川能暫時活下來,而你不成了。”
他自語般地說道:“當然,那也隻是暫時的……”
楊雙的喉嚨裡模模糊糊地冒出了幾個字,在場的人沒聽清楚,他費力地吸了口氣,又咳出了幾口血沫,這才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會……遭報應的……”楊雙說道。
沈鑫毫不在意,反而含笑道:“比如就像你現在這樣?”
這句話楊雙應該沒有聽見,他的眼睛還大睜著,人已經氣絕。
司機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其實相似的場景他已經見過很多回了,但每一回對於沈鑫的敬畏都會加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即使楊雙已經死了,他還是覺得一開始進門時感覺到的那股冰寒之氣並沒有消散。
他說道:“先生,我把這具屍體運出去吧?”
沈鑫道:“不用。一會來人把東西搬出去,這片地方就直接炸了。現在是江灼和雲宿川那邊十分麻煩……”
楊雙的話給沈鑫提供了很多信息,他不能完全確定江灼和雲宿川都知道了多少,但是再次深深地感覺到,這兩人多活一刻,都會多出無限的隱患。
必須立刻要他們的命,何箕總也該乾活了吧!
沈鑫沉吟了片刻,對司機說道:“另外,現在立刻給我想辦法去聯係何先生,告訴他,就算是自己養大的孩子,那也沒有親生的親。師父把徒弟教的太好,就不擔心年老力衰之後丟了命嗎?”
他這兩句話雖然沒什麼難以理解之處,但完全是照著何箕的心口砸的,沈鑫始終隱約覺得何箕對江辰非終究有愧,對江灼也還殘存著一些疼惜之情,所以遲遲不肯全力施為,這才容江灼活到了現在。
不管采用怎樣的手段,他必須逼著何箕快點動手。
司機答應一聲,摸出一個備用手機。他們之間自然有特殊的聯係手段,都是要經過好幾個中間人的,能保證這來回的機密消息不會被外人截去,跟讓警方無法捕捉道半點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