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恒垂著眼睛, 將毛筆尖抵在指腹上壓了壓,也許是覺得不夠柔軟,他把這一支放了回去, 重新換了新的一支, 如此挑選出了兩三支筆。
有人送來了一些物品,包括符水、朱砂、藥材和十幾個盛著粉末的精巧小瓶,放在托盤上, 呈送到南宮恒麵前。
他打開小瓶, 將它們按照一定量倒入符水中, 盛在琉璃器皿裡,調成了一盞澄澈淡紅的水, 質地略顯粘稠, 卻不知是用來做什麼的。
自始至終, 舒年站在旁邊怔怔地看著,當南宮恒調好水, 朝他這邊望過來時,他的臉騰地紅了,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
南宮要他脫了衣服,又取來毛筆……是要在他身上作畫嗎?
“把衣服脫了吧,舒年。”南宮恒說,“我來為你寫‘仙人祝’。”
舒年小聲問:“仙人祝是什麼?”
“它是南宮家獨有的傳承。”
南宮恒說:“族中的每個孩子滿月時,長輩們會使用特彆的靈藥, 在他們全身上書寫道法,形成完整的靈祝。”
“傳說中的仙人祝可使人萬疾不侵, 與天同壽, 南宮家的沒有這般威力, 卻亦能擋災消難, 褪去汙穢與陰氣。”
他終於笑了笑:“我想親手為你寫一次靈咒。”
這就是南宮所說的“可怕的事情”?他明明還是為了他……
舒年的心情複雜極了,強烈的內疚幾乎成了負罪感,卻又那麼感動,一顆心幾乎軟成春水
“你不用為了我這麼做。”他低聲說,儘管不了解仙人祝,但他知道書寫靈祝是非常耗費心力的,南宮現在身體又不好,他不能讓他勞累。
“你許諾過的,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南宮恒溫和地看著他,“這就是我現在想做的,舒年,你會答應我的,對嗎?”
話已至此,舒年沒法再拒絕了:“我去洗個澡。”
“好。”南宮恒說。
六角樓的一樓有專為南宮恒修建的浴池,舒年借用了一下,很仔細地洗了一遍。
洗過澡,他罩上了一身南宮恒的道袍,很羞澀地返回房間,坐在床上,淡粉的腳趾微微蜷縮著。
他裡麵什麼都沒穿,隻有寬鬆的竹青色道袍,衣襟微敞,下方露出兩條雪白的腿,哪裡有半分道家清心寡欲的模樣,反而是活色生香,勾人心魄。
南宮恒定定看了好一會,才執起毛筆:“有些舍不得讓你脫下來了。”
舒年麵紅耳赤,手指哆嗦地解開道袍脫了下來,放到一旁,將身體全部暴露在了柔和的燈光下。
剛沁過泉水的肌膚瑩潤光澤,泛出微粉,如雨後桃花,鮮妍嬌嫩,花瓣被雨水打濕,飄零而下,鎖骨下方落著當中最漂亮的兩朵。
他攏著腿坐在床上,肩頭微微瑟縮著,不是冷,隻是被南宮恒看著太過害羞了。
南宮恒凝視著他的目光極認真,似是在一寸寸地丈量畫布,被他來回看過幾遍,舒年忍不住縮了縮身體,低聲問:“需要看這麼久嗎?”
“太漂亮了。”南宮恒說,“有點不知道怎麼下手了。”
舒年臉色通紅,閉上眼睛平躺下去:“你想怎麼寫……都行。”
“好。”
他什麼都看不見,隻聽到南宮恒微啞地應了一聲。
南宮恒執著毛筆,筆尖上蘸了蘸淡紅色的水,第一筆落在了舒年的頸側。
他寫得很慢,一筆一畫分外工整,筆尖柔軟無力。
果然很癢……
舒年的眼睛很快就變得濕漉漉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後背繃得筆直。
南宮恒一點點向下寫,筆尖在白紙上留下了淡紅色的字跡。
這種調製出的靈藥風乾得很快,沒了藥水的地方,像是竄起了一小股火苗,舒年不得不默念清心經,借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清心經的效果是有限的,寫到最鮮妍之處時,舒年的意識一下子渙散了,死活想不起下一句。
“南宮……”
他嗚咽一聲,無意識地叫了南宮恒的名字,卻不知自己的聲音有多甜多軟。
南宮恒筆下一頓。
他像是才想起什麼,沉吟著開口:“對不起,舒年,我做錯了一件事。”
“什麼?”舒年迷迷糊糊地回應。
“我忘了藥粉中有一樣藥材,對孩子沒有影響,但是對於成年人,”他停了一下,“有助興的作用。”
舒年顫了一下,睜開眼睛看他,唇瓣微微顫著,似乎是想說點什麼,結果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的臉上早就變得濕漉漉的了,淚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因為急促呼吸而閉不上嘴,流下一點涎液,將唇瓣染得水潤嫣紅。
南宮恒低頭看他,將筆伸了過去,不輕不重地在他唇瓣上碾了碾,潤濕了筆尖。
他寫得緩慢細致,整整寫了一麵,從頭到腳無一遺漏。
等他完成時,舒年都哭慘了,可是還沒有完成,因為還有另外一麵。
“轉身。”他換了一支筆,蘸了下水。
“不行了,我不行了……”舒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拽住他的衣袖,“你彆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