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胡一堯的病房出來之後，沈遊竹並不是唯一一個沒有跟隊回基地的人。
裴虹和葉昭兩個人之前就已經約好晚上要去畫室, 裴虹這會兒不能食言。
葉昭告訴裴虹他的車停在醫院的不遠處, 裴虹走過去之後一眼就看到了一輛純白色的Levante。
確認過眼神, 是富二代開的車。
倒是能比他弟弟葉虔平時常坐的好幾千萬的地鐵便宜點兒。
“你換車了……？”
裴虹對車沒有什麼深入的研究, 但卻還是依然能夠清楚地記得上次在基地門口的時候, 他看到的葉昭的車和現在這輛的車型完全不一樣。
不過從觀感來說, 其燒包程度都是一樣的。
“喜歡麼？”葉昭問裴虹。
“……又不是送給我的，”裴虹坐在副駕上，表情平靜，“還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坐起來都一樣。”
“你怎麼跟葉虔似的, ”葉昭挑眉, “不解風情得很。”
“你畫室在什麼位置啊……”
裴虹和葉昭兩個人不過也就才見過一麵，裴虹又不是那種自來熟的性格，先前在電話裡麵也就算了, 這會兒見了麵真讓裴虹說點什麼, 或者反駁葉昭些什麼, 他根本說不出來。
況且退一步說, 葉昭說得也沒什麼毛病, 他確實是不解風情, 不然也不至於單身了整整十九年。
“畫室離你們基地不算遠, 上個月才租下來的。”葉昭認真地回答著裴虹的問題。
“我聽葉虔說你之前都是在家裡畫畫的, 怎麼突然搬出來了？”
“其實現在大多數也在家裡, ”葉昭笑了笑, “不過偶爾來個客人或者接個小私活什麼的就得在外麵了，我爸不願意讓我接亂七八糟的業務，嫌掉他老人家的價兒。”
裴虹了然地點了兩下頭，又指了指自己：“那……我這次也算是私活嗎？”
“不不不，這是正經活兒，”葉昭趕緊說，“畫完了我爸還要拿去看的。”
“哦懂了……類似查作業的意思。”
“算是吧，不然我也不會畫我最不擅長的人像，”葉昭說，“葉虔畫的都比我好。”
裴虹不吱聲了。
說句實話，這身邊突然坐著一個和自己的朋友長得一模一樣，但是談吐舉止偏偏又差了個十萬八千裡的人的感覺簡直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哪怕心裡知道是雙胞胎，卻還是不自覺地會把他當成葉虔。
好在裴虹對葉虔的印象還不錯，關係也挺好，不然的話，彆說以後了，就這一晚上都能讓人給彆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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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了福鷺區的一幢SOHO，樓四周還雲集了各種大型的奢飾品店鋪，五星級酒店以及高級寫字樓，裴虹沒敢多看，就隨著葉昭一起坐電梯到了三十九層。
到了之後，裴虹才終於有點明白什麼叫做“被貧窮限製了想象力”。
葉昭的畫室在這一層的西側，裡麵一共有四個房間，一百六十平米左右，推門一進便是一股淡淡的鬆節油的味道。
走進門的客廳中，牆壁上掛著幾幅油畫，還有一副油畫整整占據了一麵牆，火紅色的薔薇，但襯布上卻灑滿了雪白色的薔薇花瓣。
好看。
來之前裴虹就在網上查過，油畫這種東西得算是奢飾品，絕非一般人家消費得起的東西，結果現在在牆上一掛就是三四幅，其中有兩幅還是署的外國名字。
可見並非是自產自銷的撐排場。
有一間房間應該是用來平時休息的，鋪著榻榻米，定製的高級紅木展架上擺滿了各種遊戲碟，PS4，PSpro，Xbox，Swich應有儘有，眼花繚亂。
如果說單看這一間，倒不像是畫室，而像是個肥宅的房間。
站在客廳裡順著落地窗朝外麵望去，半個福鷺區甚至是旁邊的蒲北區都儘收眼底，燈火通明，街道上車水馬龍。
讓人很難想象，裝修得如此高端精致，視角也如此完美的地方僅僅是用來作畫的。
不遠處就是幾家電競俱樂部的彙集之地，包括了TSG，SFG，NYG，LS等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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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喝點什麼？”
葉昭走到裴虹的身邊問了一句。
“你這裡一個月的租金是不是要好幾萬啊……”裴虹的心思完全就不在喝東西這上麵。
“也就你們打一場比賽的價錢。”葉昭笑了笑。
“……我們？”裴虹愣了一下，直接就笑了，“你說的可能是我師父那個級彆的選手……我一場比賽下來，最多也就租你廁所一塊瓷磚。”
“辭職來給我當模特啊，保你榮華富貴，”葉昭壞笑著倚靠在窗邊的牆上，“我說真的。”
“彆逗我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到底該不該答應這個活兒，”裴虹歎了口氣，表情凝重，“我先前上網查了一下，油畫模特一點兒不比我們輕鬆。”
“沒關係，我又不會凶你，又不會刁難你。”葉昭淡淡地說，“再者，這畫也不是拿去商用，沒那麼細致，你彆緊張。”
裴虹當然知道葉昭這是在安慰他，膝蓋想也知道像葉昭這種級彆的畫家作畫哪裡還分什麼商業非商業，但凡畫毀了一幅都能讓彆有用心的人拿出去搞得你身敗名裂。
不過葉昭既然敢這麼說，說明他心還是好的，裴虹嘴角微微向上揚了一下，目光從M市燈火輝煌的夜景中抽離出來落在葉昭的身上。
“先和你說一下我想畫什麼？”葉昭說著，走到客廳一側的吧台，拿出了兩個高腳杯和一瓶紅葡萄酒。
“你說吧。”裴虹點點頭，這事兒他已經好奇很久了。
葉昭不慌不忙地用開瓶器把酒打開，一邊往醒酒器裡麵倒，一邊注視著不遠處背對窗戶而站的裴虹。
裴虹見他不說話，突然有點不知所措，害怕這葉昭心裡麵又在亂想一些什麼歪門邪道的幺蛾子。
“在想什麼？”裴虹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麼，”葉昭回過神似的笑了笑，又對著裴虹歪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