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有點感冒，”柳旭笑了笑，把口罩往下拽了拽，最後索性拿下來放到了一邊，“你們想吃什麼就去拿，今天我請客。”
“不用了，就桌上這些就夠了。”
其實就在葉虔看到柳旭的臉的那一瞬間，心思就已經不怎麼放在吃的上麵了。
柳旭比之前變化的太多了，多到葉虔覺得如果是在大街上碰麵甚至都不太敢認。
眼下的黑眼圈重的像是刻意畫出來的，嘴邊的胡茬應該也是很久都沒有打理過了。
這對於一個極其注重自己個人形象的人來說簡直是太不可思議。
沈遊竹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坐在一旁上下打量了柳旭一下之後 ，沒多說什麼。
“季候賽準備的怎麼樣？”柳旭一邊把剛剛拿的那些東西放進了鍋裡，一邊問葉虔。
葉虔沉默著，不打算回答。
柳旭一愣，忽然笑了：“也對，現在問你這個你怎麼可能告訴我呢……我們已經不是隊友了。”
“你喝過酒了？”葉虔皺了下眉，有些厭惡地看著柳旭那不知為何越發迷離的眼神。
“等你們的時候覺得無聊，就喝了點兒。”柳旭笑著承認。
“找我說什麼……”
本來葉虔對於這頓免費的夜宵就有點興致缺缺聊勝於無的感覺，現在一看柳旭又喝了酒，頓時就更沒興趣了。
沈遊竹托著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緩緩開口道 ：“你……是因為穆賢的事情？”
“誰？”葉虔愣了一下。
“下午聽教練和經理說的，SFG買了新ADC。”沈遊竹壓低了聲音跟葉虔說了一句。
“唉……我就知道……”柳旭望天歎了口氣，“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們STG，說實話你們這群人的副業是不是在中情局當特務啊？”
“電競圈就這麼大，還能怎麼藏，”沈遊竹垂著眼，看著手機，嘴裡搭著茬但似乎也並沒有把心思放在柳旭身上，“你們在訓練市裡打個噴嚏彆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為什麼要買ADC？你的合同不是到2021年才到期麼？”
比起這些情報的由來，葉虔顯然更關心這個情報的內在。
並且也不太相信以王魏川張文可那麼摳門的性格，居然還可以在柳旭未轉會的時候舍得多掏出一份ADC的錢來。
“為什麼你還能不清楚麼？”柳旭笑了，笑葉虔離隊了這麼久還是這麼天真，同樣卻也從側麵體會到了TSG果然把葉虔保護的很好。
“非要問為什麼，那葉虔你應該是我的前輩啊……崔萬傾現在在隊裡麵風生水起的你以為是拜誰所賜？”
“這你得去問張文可了。”葉虔搖搖頭，表示和自己無關。
“你敢對王魏川豎中指，我可不敢，”柳旭歎了口氣，筷子在自己的蘸碟裡戳了兩下，“隻要這個賽季一過，冷板凳我就算是坐定了。”
其實在沈遊竹這個純外人看來，SFG會做出這種決定並不難理解。
柳旭在這個賽季中的發揮確實很差，不論是狀態操作還是意識，幾乎沒有一樣拿得出手。
王魏川這種拿自負當自信的人實在看不下去想要乾脆給他換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我倒是挺羨慕你的，”葉虔笑了笑，冷哼了一聲之後順手從鍋裡拿出了一個煮熟的牛裡脊放在盤子裡，“最起碼他們還能提前告訴你，我當時可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
“葉虔……”
如果是平時，葉虔要是像剛才那樣冷哼的話，柳旭肯定早就炸了，並會義正辭嚴地指責葉虔陰陽怪氣。
但是現在，柳旭卻心如止水，靜若處子：“我當然知道你恨我，恨SFG裡麵的很多人……所以我今天叫你來，有一部分，還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跟你道歉的。”
“那你多餘了。”葉虔擺擺手表示沒必要。
以前也就算了，但是現在的葉虔，對於柳旭口中的那幾句道歉真的無所謂了，不痛不癢無關緊要。
隻是浪費時間。
“葉虔，就算你不肯原諒我，最起碼也聽我把話說完。”
“……”
葉虔還是第一次會因為一個人說話而覺得沒胃口，放下了手裡麵的牛裡脊，靠在了椅背上。
“我承認我做過很過分的事，也說過很傻逼的話，哪怕一直到上一次我們比賽我在執迷不悟，”柳旭看著葉虔，渾濁的眼神讓葉虔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在想什麼，隻能聽他這張嘴叨叨，“我很想跟你道歉，所以我謝謝你給我這一次機會，謝謝你能來這裡。”
“你到底想說什麼？”一直在看手機的沈遊竹終於坐不住了，抬起頭來眯縫了一下眼睛，“道歉，然後呢？”
……
在沈遊竹開口之前，葉虔雖然表麵冰冷，但心裡麵其實已經開始天真地以為今天柳旭叫自己過來就是想要認認真真道個歉。
一直到沈遊竹把話說到這份上，葉虔才方知什麼叫做一語驚醒夢中人。
葉虔向來不願用壞想法去揣測彆人，但是不得不說，沈遊竹的提問不無他的道理。
無風不起浪，無魚水不深。縱使柳旭現在的語氣再怎麼真誠，也難保他沒有彆的目的。
果然，接下來柳旭說的話，充分印證了這一點。
“葉虔，”
“我知道我這樣說你會覺得很過分……”
“但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是真心向你求救，你如果答應，事成之後要我怎樣都行。”
葉虔和沈遊竹同時皺了下眉，察覺到柳旭所說的事情應該非同小可。
否則他也不會這麼下本。
“你先說。”葉虔不敢冒昧答應，抬抬下巴道。
“我知道TSG這個賽季很強，一號種子隊非你們莫屬，”柳旭深吸了一口氣，“但是……你能不能稍稍放些水給我，我隻要有一波優秀的操作，就一波，就可以……”
“你在做夢吧。”葉虔冷哼了一聲，眯縫了一下眼睛趴在桌上看著柳旭，“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算是我求你，”柳旭的語氣被軟弱的祈求所填滿，幾乎放下了他全部的尊嚴，“你們還是會一號種子出線，但隻要給我一次漂亮的操作，我就有資本，就不用去坐冷板凳……”
“你也是想瞎了心了，”沈遊竹搖搖頭，一臉無奈，“就不怕被錄下音來送到賽方舉報你？”
“不會的，我了解葉虔。”柳旭的語氣依然堅定。
但是卻讓沈遊竹的內心添了幾分不爽。
“求你們答應我……這次的季後賽已經是我最後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