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等著吧。”
蘭登忍著笑，把一頭霧水的沈祺然領進旁邊一條走廊，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儘頭。
邵行在研究中心的等待區找了張椅子坐下，他從口袋裡掏出沈祺然送給他的那枚銀色播放器，連接上自己的耳機，又一次播放起那首《春日》。美好的音樂有舒緩治愈的作用，但這一次，他卻無法全身心地投入音樂，目光不時就會投向沈祺然他們離開的那條長廊。
半個小時後，那條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蘭登和沈祺然回來了。
邵行下意識就繃緊了身體，緊張地看著他們，蘭登走在最前麵，遠遠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邵行愣了愣，立刻去看沈祺然的表情，對方跟在蘭登身後，表情輕鬆自然，仿佛剛才進行的隻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談話。
“祺然，你在這邊稍等一下。”剛才兩人的詳談顯然十分愉快，蘭登連對沈祺然的稱呼都變了，這位躊躇滿誌的科研大佬此時神采奕奕，乾勁十足，畢竟一項新的工作可以順利展開了，“我讓助手去準備一下，一會兒給您植入一個測量精神力數據的芯片。”
“好的。”
蘭登很快離開了，沈祺然坐到邵行旁邊，邵行扭頭看他，不敢置信道。
“你……同意了？”
“當然啊！”沈祺然毫不猶豫地說，“這件事對你意義重大，我怎麼可能不同意？”
“……”
這個反應實在出乎邵行的意料，在他的預想裡，沈祺然就是氣得往他臉上扇一巴掌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真是沒想到，我居然會是你的‘共鳴者’。”因為涉及機密，沈祺然壓低了聲音，不過能看得出他是有點小興奮的，“聽說這個匹配幾率超級低的，那麼低的概率，我都感覺自己像是天命之子了哈哈……呃，蘭登博士不會搞錯了吧？”
“他也不確定，所以才要……”邵行頓了頓，小心翼翼觀察著對方的反應，“才要……多試驗幾次，有了足夠的樣本數據，才能最終下結論。”
“哦。”沈祺然點點頭，十分理解的樣子，“我會好好配合的。”
蘭登的助手做好了準備，沈祺然很快又被帶走了。植入芯片的過程很快，五分鐘後，蘭登便告訴邵行他們可以離開了。
進入電梯後，看到邵行和自己一樣是要去地下停車場，沈祺然訝異了一下。
“誒？邵哥你今晚回家的嗎？”明明之前詢問的時候，對方給的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回去。”邵行說，“今晚不加班。”
之前說不回去，是因為他覺得沈祺然來這一趟後，估計會和自己吵得翻天覆地，但現在對方接受度良好，自然就可以正常一起回去。
思及此，邵行忍不住又一次望向沈祺然。
他其實仍心存疑慮，覺得這個發展很不可思議。
雖然他已經知道，沈祺然對那次的“意外”並不在意，可如果把這種事當成一場冷冰冰的實驗，他也一樣可以毫不在乎嗎？正常人難道不會有種被當成工具人的不適或憤慨嗎？
“祺然。”坐進星梭車後，邵行突然說。
沈祺然看向他：“嗯？”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邵行問，“真的考慮清楚，要配合我進行試驗嗎？”
“啊？”沈祺然有點茫然，“是啊，考慮清楚了，這還需要猶豫的嗎？”
見邵行欲言又止，沈祺然很快領悟到了他的疑慮。
“哦，我知道這有一定的危險性，還可能會受傷，但比起你的精神力晉升，這點風險我完全可以接受。”沈祺然衝他鼓勵地笑了笑，“而且主導者是你，我相信你可以控製得很好，不會讓我受傷或者難受的，對吧？”
看著對方充滿信任的目光，邵行無論如何都再說不出潑冷水的話，隻能點點頭。
“當然。”
他隨即開始嚴肅地思考，要怎樣達成沈祺然的要求——受傷是肯定不能再讓對方受傷的，至於不難受……這是指身體還是心理上的？需要補補課學習一下嗎？
“說起來……”沈祺然的聲音打斷了邵行的思緒，“我這次也算幫你一個很大的忙了吧？你不表示表示嗎？”
沈祺然眨巴著眼睛看邵行，他篤定對方不會拒絕，果然邵行立刻點點頭。
“你想要什麼？”
果然啊。沈祺然心想。
之前和邵行在星艦上不歡而散，沈祺然事後反思了一下，覺得應該是自己拒絕了對方提出的“補償”要求，才讓邵行那麼生氣的。想想也是，和自己的昔日仇人稀裡糊塗睡了一覺，事後想搞個賠償方案一筆勾銷兩不相欠，結果對方還拒絕了，這不明擺著膈應人嗎？換自己也心裡堵得慌，就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嘛。
所以這次沈祺然學聰明了，直接就開價，雙方都開心。
“我要你一個人情。”沈祺然說，“以後我有事求你的話，你要賣我一個麵子。”
邵行愣了愣：“就這樣？”
“什麼叫就這樣？”沈祺然無語，“帝國元帥的人情可是很大的誒，我是賺到了好吧？”
他已經想好了，配合邵行進行精神力晉升的試驗，如果邵行真的有所突破，自己就算一員功臣，邵行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哪怕他對自己再心存芥蒂，看在這次人情的麵子上，將來哪怕再有變數，邵行也不可能隨便弄死自己。
一個人情=一塊免死金牌，這波血賺！
邵行點點頭：“好，沒問題。”
得到了主角確鑿無誤的允諾，沈祺然心頭最大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一時喜形於色，高興得主動請纓。
“要不咱倆現在就試試吧？蘭登博士說多多益善，咱們彆浪費時間。”
邵行以為自己聽錯了，差點沒繃住表情：“現在？在這裡？”
“嗯！”
“……”
邵行一時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目光下意識在星梭車內掃了一圈，良久才按住腦裡亂七八糟往外冒的念頭：“你……確定？”
“確定啊。”看出邵行的猶豫，沈祺然好奇道，“這個對地點還有要求嗎？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嗎？”
“……”
邵行真沒想到沈祺然能如此奔放，雖然也沒什麼不好……不過……保守慣了的邵·男德·行覺得自己一時還是有點接受不能。
“雖然好像是沒什麼要求，”他艱難道，“但……我們還是回家再說吧。”
“嗯，也行。”沈祺然點點頭，“正好我先補習一下理論知識，雖然蘭登博士說全都交給你就好，但基礎常識我也得了解一下。”
“？？”
邵行剛想說“你也不必準備到這個地步”，就見沈祺然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本《精神識海的奧秘：入門兩三講》，著作者還是蘭登本人。
邵行：“……”
邵行：“你看這個乾什麼？”
沈祺然愣了愣：“我要學習一下怎麼更好的敞開精神識海啊。”
邵行：“？”
“誒？是我理解錯了嗎？”沈祺然也困惑了，他納悶地撓撓臉，“蘭登博士說精神力共鳴的本質是精神識海的交融，隻要我們的精神力能進入對方的精神識海，就可以引發共鳴了。雖然發生親密關係是產生共鳴的一種途徑，但以邵哥你的能力，直接操縱精神力就可以進入我的精神識海了，對吧？”
邵行：“……”
……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