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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祺然現在對邵行的具現化能力都有點PTSD了,見個什麼都疑神疑鬼的。而且小可愛出現的時間也太巧了,就正好是他和邵行在鬨矛盾的時候。更何況剛才含羞草小姐還來探過他的話,此時小可愛出現,沈祺然很難不多想。
小貓咪歪了歪腦袋,像是沒聽懂一樣,可能覺得麵前人對自己有點冷淡,它喵喵叫了幾聲,然後在窗台上翻身打了個滾,露出軟乎乎的小肚皮,圓圓的貓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沈祺然。
沈祺然:“……”
好吧,確認了,小可愛肯定不是邵魔王,畢竟這羞恥度那家夥絕對承受不來。
窗外突然起風了,夜風寒涼,沈祺然連忙把小黑貓抱到屋裡,關緊了窗戶。
和以前一樣,沈祺然熟練地掏出儲備在抽屜裡的小零食,挨個幫小黑貓拆開,擺在它麵前。
“小可愛,你這些日子去哪裡了?”沈祺然撫摸著對方毛絨絨的身體,感覺整個人都被治愈了,表情也柔和下來,“我好想你。”
小黑貓輕輕“喵”了一聲,乖巧地抬起小腦袋,讓沈祺然撓自己的下巴。
“是不是上次邵魔王罵了你,你生氣了,才不過來的?”沈祺然問。
他記得之前邵行在房間裡見到小可愛時,說什麼“一看就不是正經貓貓”,那之後小黑貓就再沒出現過了。難道是小可愛聽懂了,所以賭氣不肯再過來找他?
沈祺然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新仇舊恨加一起,不由得憤憤道:“哼,還說你不是正經貓貓,他就是正經人了嗎?明明是個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臭流氓!”
貓貓:“……”
吃著碗裡瞧著鍋裡是什麼意思?
沈祺然發泄完怒氣,對這隻無辜躺槍的小貓咪更加愛憐,他將它抱起來,疼惜地摟在懷裡。
“哎,可惜這裡的主人不同意養你,我就隻能這樣偶爾見見你。”
小黑貓軟軟的“喵”了一聲,仰頭用圓溜溜的貓眼靜靜地望著他,一副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樣子,沈祺然看得心都要化了。
“你是想讓我收養你嗎?”沈祺然揉了揉小貓咪的頭,為難地歎了口氣,“但我不是這裡的主人,我頂多算是……”他微微一頓,“頂多算是個借住的,沒辦法自作主張收留你。”
小黑貓使勁蹭了蹭他,像是有點著急的樣子,沈祺然以為它不喜歡被抱在懷裡,連忙把它放到地上,結果小貓咪又來拽他的褲腳,黏著他似乎不願離開。
“小可愛,你彆著急,再過一年,我就可以離開了。”沈祺然蹲下身,輕輕捋著小黑貓的毛,語氣稍微振奮了一點,“如果那時候你還沒有找到主人,我就帶你一起走,好不好?咱們一起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我會給你做一個可愛漂亮的小貓窩,喂你吃很美味的貓飯,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哦不,應該是黑黑胖胖的,哈哈,好不好?”
小黑貓安靜地聽著,兩隻小耳朵貼服下來,不知為何,沈祺然覺得自己似乎從那雙金色的貓眼中,看出了一種濃濃的哀傷。
“怎麼了?”沈祺然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你不高興嗎?”
小黑貓沒吱聲,它突然跳到沈祺然身上,緊抓著他的衣服,蜷縮在他的懷裡。沈祺然起身的時候,它也不鬆手,就那麼一動不動地賴在他懷裡,沈祺然沒辦法,隻能抱著它進了被窩。
可能是懷中多了一個毛絨絨的小熱源,之前躺在床上的那種冰冷孤寂感終於不見了,沈祺然小心翼翼地側著身子,輕輕摟住和他一樣孤獨無依的小貓咪,突然覺得內心變得無比寧靜和溫暖。
在寧靜清冷的深夜,他一邊撫摸著小可愛,一邊看著投映在床前的白色月光,又想起了很多事,直至睡意漸漸襲來,他閉上眼睛,徹底睡著了。
第二天,沈祺然醒來時,小黑貓已經不見了。
窗戶開了一條縫,估計是小黑貓離開時自己打開的窗戶。對小可愛的來無影去無蹤沈祺然已經很適應了,他打著哈欠起了床,洗漱完畢後,打開房門下了樓。
今天是周末,他不需要去上課,邵行也沒有去軍部,當沈祺然出現在餐廳時,正在用餐的邵行明顯愣了一下,手裡的動作也瞬間停住。
“早。”沈祺然率先打了個招呼,拉過一張餐椅坐下來。
“早。”邵行立刻道。
他真的沒想到沈祺然會主動和自己打招呼,明明這個人昨天還那麼生氣,一副這輩子都不肯搭理他的樣子,今天突然就變得若無其事,平靜得讓人感到不真實。邵行仔細去觀察沈祺然的表情,卻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對方和往常一樣,對同樣有些驚訝的梅姨笑了笑。
“梅姨,我想喝牛奶,再加個雞蛋。”
“好的,少夫人您稍等。”梅姨連忙去廚房取早點,沈祺然低頭刷了幾下智能機,覺察到邵行的目光,他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又低下了頭。
他知道邵行可能覺得自己很奇怪,也看出對方的欲言又止,不過他並不打算多做什麼解釋。
昨晚凝望著床前月光時,他回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情景,想起自己一直以來的目標,也想起自己和邵行原本的關係。
可能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或者是肌膚相親讓他覺得兩個人已經變得很親密,所以他都忘了:自己遲早還是會離開的。
他和邵行的交集也就隻剩一年,無論兩人關係變好變壞,分道揚鑣的日子終會到來,短暫相交的兩條直線,總有一天要再度岔開,從此再無交集。想把自己以後的日子過得更好,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賺錢,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生氣扯皮上。
沈祺然想得特彆通透,馬上就要畢業典禮了,他拿到音樂執業資格證書後,就可以用R先生的賬號繼續發新歌,賺取音樂下載費和改編版權費。如果有足夠的空閒時間,他還可以再找份兼職,合理利用一切機會把自己癟癟的小錢包儘快充實起來。
現在浪費掉的每一分鐘,都是在和自己的錢包過不去,隻有儘快經濟獨立才能去談人格尊嚴,這就是殘酷的現實。有了足夠的錢,一旦他再和邵行發生衝突,立刻就可以收拾東西離婚走人,哪會像現在,連張出境的航機票都買不起,隻能繼續寄人籬下,受了氣也得活該忍著。
沈祺然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之後幾天,他一有時間就泡在琴房裡,積極為發新歌做準備。他和邵行一般隻在晚飯時間才見麵,若邵行有意找話題和他聊天,沈祺然也不會拒絕,客客氣氣回完話,再繼續忙自己的事。
含羞草小姐那邊,又找過他幾次,沈祺然對“她”也恢複了以往的態度,很樂意指點他做蛋糕,不過也僅止於此了,若是想要閒聊,抱歉沒時間,我真的很忙。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兩人剛結婚時的樣子。
井水不犯河水,客氣疏離,相敬如賓。
沈祺然的變化,邵行當然看得到。這其實正是他最害怕看到的一種情況——對方不生他的氣了,也沒有要原諒他的意思,而是直接——不在乎了。
他不在乎自己對他做了什麼,也不在乎自己要用怎樣的方式去道歉或彌補,他就是……不在乎,不在意了。
最糟糕的情況,莫過於此。
如此過去了一個周,某天兩人在餐廳吃早飯的時候,邵行突然問。
“後天就是你的畢業典禮了,是吧?”
沈祺然愣了一下,點點頭:“對。”
他並沒有在家裡說過這件事,沒想到邵行居然會知道。
“莫利亞學院給我發了邀請,希望我能在畢業典禮上作為特邀嘉賓致辭。”邵行說,“我想征詢一下你的意見。”
沈祺然莫名其妙:“他們邀請的是你,和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去了,會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沈祺然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邵行上次去學院的時候,直接害得自己身份曝光,還鬨出了熱搜事件,估計他也是有點心理陰影了,這次才會來詢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