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穆郡王仇家太多的緣故，基本個把月就會有不知死活的人來送死，有一次來了一批人，被殺的一個都不剩，那血腥味彌漫了近半個月才散去。
她當時為了二兩銀子去幫著處理屍體，回來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但她並不後悔，因為那二兩銀子讓她弟弟第一次吃上了肉。
她知道夜子非曾經是個貴公子，但她就是看不慣他這副樣子，明明什麼都乾不了，還嫌棄這嫌棄那，就連她都能看出來，他根本不是真心想服侍大小姐。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粗魯，悍婦，以後誰敢娶你！”
夜子非是個很要麵子的男人，被一個女人拿根棍子捅咕，實在太傷他的自尊。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不過是個低等的下人，有什麼資格教訓他，估計連大字都不識幾個！
他眼底的鄙視刺傷了羅素，聰明的她哪會不懂他在鄙視她什麼，這也是她為什麼要拚命往上爬的原因，她不想她的弟弟和她一樣，日後遭受彆人的白眼。
“這件事輪不到你來操心，怎麼，你想娶羅素不成？”淩染卿將兩人的表情儘收眼底，眯著眼睛冷笑一聲。
還以為自己是大少爺呢，敢鄙視我的人，看來不好好教訓你一下，你是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我娶她？”夜子非臉上的表情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除非他瞎了，不，瞎了也不可能看上她。
然而，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有打臉的那一天。
“郡主，夫子已經來了，花夫人讓您準備一下。”
門外，一個婢女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這尷尬的氣氛。
“黑大一，他交給你了，該怎麼做不用我教吧。”淩染卿瞟了黑大一一眼。
“是的，太子妃，您放心。”
黑大一雖然蠢萌，但他隻是情商略低並不是真的蠢，要不然也不會是墨雲轍身邊的二把手。
夜子非被黑大一提溜著脖領子拖了出去，後者想發出抗議被前者眼疾手快敲暈，怎麼對付這種人，黑大一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等礙事的人都走了之後，淩染卿起身，撣了撣裙擺上的花籽殼，漫不經心的對羅素說道：“一會兒你和羅傑留下來陪我，順便幫我記一下他今天講的啥，我打會兒瞌睡。”說著，她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
羅素臉上的表情很是激動，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弟弟去學堂念書，但私塾不是一般人可以上得起的。她之前也沒能攢下多少銀子，就最近幾個月攢下了些，但這十幾兩，也隻夠買過筆墨紙硯和書本的。
羅傑已經到了年紀，她怕再拖下去，耽誤了他，自己不識字是她最大的遺憾，但她弟弟不能像她這樣活著。
最近她確實為了這事有些著急上火，沒想到大小姐一句話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那位夜尚書自然不是外麵那些先生可以比的，哪怕是在旁邊聽聽也是好的。
當下，她就拉著羅傑跪了下來，給她磕了個頭，感激道：“奴婢一定不會讓大小姐失望。”
“嗯，記得如果我睡著了幫我擋一下。”
淩染卿不想給這對姐弟太大的負擔，她看中的人，自然是優秀的，但刀肯定是越快越好，她喜歡殺人不見血的那種，希望日後他們會給她意料之外的驚喜。
夜清文其實在夜子非出門後不久就被郡王府的人接過來了，剛才發生的事他都看在眼裡。
說實話，心裡對他這個兒子有些失望，他從小就告訴他，做人什麼都可以丟，品格不能丟。但他完全忘了他的話，甚至去鄙視彆人，他的教養都去哪了！？
所以夜子非被拖出去的時候，他沒有出來阻止，準備的說是沒臉阻止。
“老夜。”淩染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拉回了他的思緒。
這邊是偏房，專門給夜清文準備的，裡麵書本筆墨應有儘有，全是在一夜之間準備好的。
看到跟著淩染卿一起進來的兩個人，夜清文站了起來，對羅素拱了拱手道：“犬子不知禮數，清文在這裡給你賠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不相信那是他兒子。
“不敢不敢。”羅素有些手足無措。
夜子非的態度其實她並沒有太放在心裡，從小到大她受的白眼還少嗎，不缺他這一個。隻是他的眼神戳到了她的傷心處，但她也不是玻璃心。
可她實在受不起這位的賠罪，人家以前畢竟是尚書，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哪擔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