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一樣?”葉雲亭問。
“反正就是不一樣!”葉妄表情愈發惱怒,他怒氣衝衝地瞪著葉雲亭,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一樣。最後隻能伸手抓過玉佩胡亂塞進懷裡:“罷了,我不與你計較。等會我將獵隼給你送來!”
說完一副你趕緊走我不想看見你的表情怒視著葉雲亭。
葉雲亭不解他怎麼又生起氣來,但葉妄性子一向陰晴不定,脾氣說來就來,既然他已經答應了把隼送來,他不欲再引矛盾,便道了一聲“多謝”:“那我便先回府了。”
葉妄就見他撩起馬車簾子,一派從容地下了車,
等在外麵的季廉過去扶住他的胳膊,主仆兩人自偏門進了王府。
葉妄頓時更氣了,一把摔了馬車簾子,嚷嚷道:“回府回府!”
葉雲亭被季廉攙扶著往正院走去,兩個守衛見他病態不似作假,又從始至終安安分分,終於放下了心。
主仆兩個一直到進了屋,葉雲亭方才收起虛弱病態,交代季廉關好門,自己則快步進了裡間。
屋裡李鳳岐正拿著一本醫術鑽研,就見他如一陣風刮到了麵前,眸中閃著興奮的光:“我有辦法往北疆送信了。”
他在李鳳岐的凝視下,將獵隼與北疆的淵源說了一遍:“就是無法保證能準確送到副都督手中。”
“能送到。”李鳳岐眼睛微眯,手指在書頁上敲了敲:“若是我猜得不錯,另一隻隼,便是朱聞所養。”
渭州盛產獵隼,而北疆都護府設在渭州,自然也養了不少獵隼。
他雖然沒閒工夫,但朱聞卻最喜歡馴養獵隼,還屢次三番在他麵前炫耀過他那隻十分勇猛的獵隼。
“那就好辦了。”葉雲亭笑起來,旋即又有些苦惱:“信可叫獵隼送,但以防萬一,密信中不能寫得太清楚。我倒是曾在書上看過一些加密之法。但副都督卻未必能解……”
他皺眉深思,表情十分鄭重。
李鳳岐瞥了他一眼,又瞥一眼,見他都拿來紙筆準備嘗試將密語寫出來了,方才出聲道:“我與朱聞,自有一套旁人看不懂的密語溝通。”
說罷接過他手中的筆,在書頁的空白地方寫起來:“軍中多機密要務,信件往來有被攔截泄密之危,故每每領兵外出之前,都會約定一套密語以便傳訊。”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書頁空白處寫了一首《從軍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葉雲亭不解其意:“這要如何解?”
“這是我來上京之前所約定的密鑰。”李鳳岐放下筆,屈指點點這首詩:“玄甲軍將領手中,另還有四十項軍務,每項可與此詩一字對應。”
葉雲亭聞言,知情識趣道:“既如此,那密信便交於王爺了。”說完便一副避嫌的模樣,退後一步,垂著眸不再多看。
然而李鳳岐見狀卻挑了挑眉:“你不想知道?”
葉雲亭不上當,低眉斂目:“即是軍中機密,自然不能泄露給外人知曉。”
“你又不是外人。”李鳳岐極輕極快地笑了一下,隨後收斂起笑意,朝他招了招手:“過來,我說與你聽。”
葉雲亭詫異抬頭,見他神情認真,抿了抿春,到底忍不住好奇湊上前去,坐在床邊聽他細說。
軍中傳訊曆來用字驗之法,他對此亦有些許了解。但這些都隻是自書中看來,從未在實際中運用過。
“軍務有四十項,一曰請弓,二曰請箭,三曰請刀……十八曰請固守……三十九曰都將病,四十曰戰小勝。”李鳳岐垂眸,每說一項,便在書頁上添上一項,他字寫得如同蠅頭,極小,卻仍不掩蒼勁之勢。
“這每一項,都按順序與詩中一字相對。”李鳳岐將詩中的“繞”與“為”圈了出來。
“你可看明白了?”他抬頭看向葉雲亭,一雙鳳眼深沉平靜,即便臥床不起,仍然是那個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外的永安王。
葉雲亭循著他所寫的四十項軍務一一對應:十八曰請固守;三十二曰賊圍解。
便是危機已解,按兵不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