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也與我們一道去,正好敘敘舊吧。”越長鉤自然攬葉雲亭的肩:“上次見麵匆忙,還有許多事未曾與你說。”
葉雲亭正要推拒,卻聽李鳳岐答道:“今日賓客繁多,雲亭還需與我一同招待。越師兄若要敘舊,不若待酒宴散後,在王府小住幾日。”
越長鉤與他對視,兩人都麵帶笑容,客氣備至。暗地裡有多少交鋒,卻隻有本人才知道。
一旁未曾多言語的常裕安出言打破了兩人暗地裡的交鋒:“既如此,那我們就先去坐坐,”又看向葉雲亭:“晚些再與你敘舊。”
說罷輕輕瞥了越長鉤一眼,當先跟在了五更身後。
越長鉤見狀隻能跟上。走了幾步,又小聲同常裕安嘀咕:“先生師兄倒是叫的親熱,我們同他熟麼?我看他果然對師弟圖謀不軌。”
常裕安淡淡瞥他一眼:“雲亭對他,亦有心思。”否則不會猶豫著不同他們去南越。
那日見過之後,他就知道葉雲亭必定是有了牽絆,才會在他們提出離開時猶豫,卻沒想到,這牽絆竟然會是永安王。
常裕安眼中掠過淡淡擔憂。
“那他們這算是互相圖謀?那倒也談不上誰吃虧。”越長鉤“嘖”了一聲,又道:“不過師弟太單純,必定不是永安王的對手,我還得多給他把把關才是。”
且不說永安王比他大這些歲數,就說永安王行伍出身,又在朝堂浸淫多年,什麼手段伎倆沒見過?
師弟雖然聰敏,但對上他,未必能討到好處。
“且再看看吧。”常裕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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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葉雲亭這邊,將常裕安師徒兩人請到正院去後,李鳳岐便輕輕哼了一聲:“我拉一下你的手,你如避洪水猛獸。你師兄與你勾肩搭背,你卻沒半點抗拒。”
“?”
葉雲亭覺得他無理取鬨:“這如何能比?”
男人之間勾肩搭和牽手豈能一樣?況且他與師兄自小長大,彼此之間並無其他情愫,而他與李鳳岐之間……葉雲亭臉色一陣變幻,不想也罷。
“我自然是不能與你師兄相比。”李鳳岐幽幽歎了一口氣,神情落寞。
若不是葉雲亭這幾日見多了他做戲的樣子,就信他了。
但如今他早已經不是當初單純好騙的他,見多了李鳳岐作妖的樣子,他已經漸漸心如止水。
就好比現在,他見李鳳岐滿臉落寞,內心便沒有半點波動,隻淡淡道了一句:“王爺想多了。”
李鳳岐見他不接招,越發不滿,嘴裡嘀咕著:“果然是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葉雲亭麵無表情,提醒他:“按理來說,師兄才是舊人。”
“……”李鳳岐頭一次被噎住,默了半晌道:“罷了,本王不計較這些。”新人總比舊人好。
兩人鬥了兩句嘴,又收斂了情緒,一同去招待賓客。
先前來得早的,大多身份不高。如今來的,方才是需要妥善安排的賓客。
大理寺卿,禦史大夫,刑部尚書……這些人一個不落地全都來了,他們笑著與李鳳岐打過招呼,目光掃過一旁的葉雲亭時,目光多多少少便帶了幾分彆的意味。或探究或不屑,或同情或鄙夷……葉雲亭皆含笑以對,臉上沒有露出來半分。
跟在刑部尚書後頭進來的,則是齊國公一家。自上次不歡而散後,兩人便再沒有過往來。這次酒宴,為免旁人閒話,老王妃也還是給齊國公府上送了請柬。
葉知禮夫妻攜葉妄,三人皆到了場。隻是葉知禮夫妻的臉色卻並不好看,反而是葉妄看著振奮許多,先前得知真相的打擊在他身上已經看不見影子,他看著葉雲亭的眼神十分明亮,似有許多話迫不及待想與他說。
“父親母親先進去坐吧。”葉雲亭毫無破綻地笑:“今日賓客眾多,恐有招待不周。”
說完又朝葉妄笑了笑,這回眼裡少了客氣,多了兩分真心。
殷紅葉神色有些憔悴,一張保養極好的明豔臉龐眼下透著脂粉都蓋不出的蠟黃。她恨恨盯了葉雲亭一眼,張嘴想說什麼,卻被身側的葉妄輕輕推了一下:“娘……”
她隻得將到了嘴邊的話語咽下去,隨著葉知禮往裡走。
剛迎進三人,又聽朱烈高聲唱道:“太傅到——”
葉雲亭眯眼望去,就見韓蟬一身白衣,袖袍翻飛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