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歧這廝根本就是在咒他早死!
沈重予一刻也不想多待了,草草拜彆就往外走。李鳳歧送了他兩步,跟到院子裡,又揚聲道:“下回表兄要是再發現鐵礦銀礦的,可要記得知會我一聲。”
“……”沈重予平地一個趔趄,卻沒有回頭,捂著胸口走得更快了。
李鳳歧笑眯眯地折回去,瞧著葉雲亭笑眯眯道:“平白就多了座鐵礦,大公子果然旺我。”
葉雲亭瞥他一眼,沒答話,卻是燙了片羊肉放在了他麵前碟子裡。
吃暖鍋都堵不住這張嘴。
倒是朱烈聞言又悄聲與五更咬耳朵:“這鐵礦不都得感謝那沈老兒麼?”怎麼王爺反而說是王妃旺他?
五更同情的瞧他一眼,心想在王府裡看了這麼些日子,竟然還沒看清楚王爺這是在與王妃調.情呢。真是活該總被罰。他將杯裡的酒一口喝完,起身道:“屬下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沒辦完,先行一步。”
說完踹了一腳還想繼續吃的朱烈,當先跑了。
朱烈:???
他看看走遠的五更再看看邊上動也不動還在繼續吃的季廉,猶豫了一下,就繼續心安理得吃暖鍋了。
五更是有什麼天大的事兒要辦?暖鍋都不吃了,真是活該勞碌命。
李鳳歧看著兩個大快朵頤的礙事鬼沒有半點要動彈的架勢,忍不住附在葉雲亭耳邊輕聲道:“季廉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跟朱烈一個樣兒了?”
沒點眼力見兒,一看以後也是個找不到媳婦兒的。
他才喝了酒,說話時唇齒間還殘留馬奶酒的淡香,葉雲亭掃他一眼,將他的腦袋推開一些,又給他夾了一塊肉:“吃肉。”
李鳳歧不情不願地坐好,沒滋沒味地吃著四個人的暖鍋,他忍不住瞪了對麵沒眼力見的兩人一眼,冷哼了一聲道:“等會吃完了,朱烈你去給我傳個話,告訴五更,這個月給他加十兩例銀。”
朱烈:????
他瞪起眼,神色頓時殷勤起來:“那我呢?”
給五更加例銀,也得給他加些吧?
“你扣五兩!”李鳳歧冷笑一聲。
他不敢治季廉,難不成還不敢治朱烈了?
“!!!”朱烈瞬間彈了起來,放下筷子就往外跑:“我吃飽了,這就去給五更傳話。”
一邊跑一邊不服氣,王爺怎麼如此偏心!不加錢就算了,竟還想倒扣!
*
卻說這邊沈重予出了王府,回了城外大營之後,便漸漸冷靜了下來。差事沒辦成,他該如何給小皇帝交代?
李鳳歧這邊失利就罷了,決不能再叫小皇帝對他生出嫌隙。
涅陽都督府如今內強中乾,沈家更是江河日下。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至於主動投靠皇帝。唯有跟著皇帝,有擁護平亂之功,沈家才有可能東山再起。
他咬牙思索了半晌,又策馬往皇宮行去。
皇宮。
李蹤依舊裝著重傷昏迷,實則在暗中等待沈重予的消息。他日日躺在床上裝病實在有些煩了,正煩著沈重予怎麼還未有動靜時,崔僖就來通報了:“陛下,沈大人求見。”
“宣。”李蹤精神一振,坐起身來。
外頭沈重予跟在崔僖身後進來,見著皇帝就先行了個大禮,負荊請罪:“臣未能完成陛下囑托,還請陛下重罰。”
李蹤眉眼一壓,雖有不悅,但沈重予已然自請降罪了,他便不好再發作,眯起眼看他,沉聲問:“怎麼回事?”
沈重予略去了那一座還未上報朝廷的鐵礦,將自己在永安王府遭到的羞辱添油加醋地說了,最後憤然道:“是臣無能,未能完成陛下囑托。”
“與你無關,李鳳歧向來狡詐。”李蹤卻是陰沉一笑:“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得知其中有詐的。”
沈重予也覺得其中必然有哪個環節出了岔子,但他回憶了許多遍,卻也找不到紕漏。
倒是李蹤,目光連連閃動,思索著有可能給李鳳歧傳信之人。
正思索間,崔僖又來報:“陛下,喬侍中前來求見。”
李蹤下意識想要躺回去裝病,但轉念一想李鳳歧不上鉤,再裝也沒什麼意思,擺擺手道:“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