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僖這邊,隻尋到了火油的蹤跡,確定行宮走水乃是有人蓄意而為,卻沒有能尋到縱火之人的蹤跡。而擴大範圍去搜尋的人馬還未傳回消息。
李蹤眼神明滅,半晌後道:“傳令下去,封鎖上京城,再派五千神策軍搜尋西煌賊人下落。”他一字一頓道:“再往沿途各州府傳令,最近嚴加盤查出入人員,不管是西煌還是永安王所為,都給我查個清楚!”
……
天才剛亮,便有一隊隊麵帶煞氣的神策軍挎刀自街上走過。
百姓們一開始還不知發生了何事,等過去大半日,行宮走水、王妃遇刺的消息便傳了出來。也不知道消息是打哪兒傳出來的,百姓們都認定了是西煌人害怕永安王,才潛入上京劫走了老王妃與王妃當人質。
一時上京城中群情激憤,甚至還有書生武夫請願上戰場,誓要與西煌決一死戰。
消息傳到宮中,李蹤神色愈發難看:“這些消息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崔僖躬身道:“已經排查過了,都是自茶樓酒樓等地傳出,人流甚眾,無法追查到確切的人。”
“李鳳歧倒是好算計。”李蹤此時再信什麼西煌人潛入,便是當真傻了。這一切分明是李鳳歧設的局!
武將家眷不得離京,這是曆朝曆代都有的規矩。李鳳歧明麵上不曾違背,暗地裡卻趁他不備將人救走。又故意在上京散播消息稱是西煌劫走了人,如此一來,他便占據了大義,屆時便是老王妃與葉雲亭出現在北疆,也能說人被救了回來。說不得還能多個美名。
“不必再在城內盤查,召集人馬,立即往渭州方向去搜,他們跑不遠!”李蹤麵色陰沉,冷冷笑道:“不必留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人死了,正好當做是西煌人殺了。”
李鳳歧不是要讓西煌人替他背這個黑鍋麼,那他就索性坐實了,讓他有口難言。
“陛下,此舉恐會激怒永安王。”崔僖謹慎道:“如今時局,若是再起衝突……”
“他既要將人暗度陳倉帶去北疆,就已經有了不臣之心。”李蹤眯起眼道:“叫沈重予備兵,如今西煌兵臨城下,他若是敢反,便是通敵叛國的千古罪人,天下人當誅之!”
崔僖見勸說不動,隻能躬身,親自帶人往渭州方向去搜尋蹤跡。
***
葉雲亭與老王妃離開行宮,奔出十裡地後,便換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繼續趕路。
老王妃到底年紀大了,頂著寒風策馬奔馳,多少有些吃不消。上了馬車後喝了熱水,便閉目倚靠車壁休息。葉雲亭坐在另一側,就著車中昏暗的燭火查看輿圖。
馬車之外,隻有四名家丁打扮的暗衛在明麵上保護,另有五十名暗衛分散在林中,一路護送前行。
獵隼盤旋在馬車上空,時不時發出長鳴。一直跟隨的狼王隱藏在山林中,不見蹤跡。
葉雲亭研究了半晌輿圖,掀開車簾,道:“沿途留下記號,我們換條路,不走陸州,從冀州借道去渭州。”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離開上京地界後,便經陸州,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渭州,等到了渭州地界,便能有人接應。
暗衛首領不解:“冀州現在在殷家掌控之下,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而且還需要繞道……”
“走陸州難以掩藏蹤跡。”葉雲亭明白他的顧慮,肅容道:“不超過一日,李蹤肯定會反應過來,西煌隻是我們放出來的幌子。一旦他想明白了,必定會下令追捕。若是陸州再半路截殺,我們會進退兩難。”屆時必然難以避免一場廝殺。
因帶著老王妃,一行人隻能偽裝成逃難的小商人,以馬車趕路,馬車的速度自然沒有馬匹快。他之所以想出替身之計,又扯出西煌來。一是為了避免日後他與老王妃離京之事被扯出來做文章;二就是為了迷惑李蹤,叫他分散人手戒備西煌人,如此分出來追擊他們的人自然會少些,便可給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
李蹤雖然蠢,卻也不是那麼蠢。最多一日時間,待城中關於西煌的流言四起時,他便該反應過來了。
留給他們的隻有這一日的時間。
“就走冀州借道。冀州在殷家掌控下,必定不會配合李蹤的攔截。我們的處境會好許多。”
那暗衛首領還是不太讚同,但王爺臨走前說過,讓他們聽從王妃調度,因此他也不再多言,隻默默打了個手勢,又命人在隱秘處留下了記號,以便後麵五更與剩下的人跟上來,便調轉方向,飛快往冀州方向奔去。
而上京的情形與葉雲亭猜測的差不多,李蹤反應過來後,派人立即快馬傳訊沿途州府,同時還派出大隊人馬四處搜捕。大肆張貼告示,光明正大地宣稱是在搜尋掠走老王妃與王妃的西煌刺客。若百姓有見到行蹤詭異之人,可向官府報信。若能救回老王妃與王妃,重賞。
而崔僖帶著神策軍中精銳,出了上京地界後,看著兩條截然不同的路,略一沉思,命統領帶著大隊人馬往陸州方向搜尋,而自己則帶著小隊人馬,往冀州方向追去。
由陸州取道往渭州,要更穩妥一些。但他想到上京城中關於西煌的流言,忽然覺得他們走冀州的可能性要更大。
他嘴角勾了勾,帶著小隊人馬往冀州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