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歧披著外袍走到他身後,葉雲亭整個人便都籠罩在他的影子裡,陰影遮擋了視線,他終於從沉思中抬起頭來,目露茫然之色:“怎麼?”
“我的大公子,該看看外頭的時辰了。”李鳳歧俯身,不滿地指指外頭漆黑的天色。
葉雲亭“啊”了一聲,轉過頭還要繼續寫,口中說著:“待我先把剩下寫完。”
李鳳歧:“……”
他將毛筆自他手中抽出來,擱在筆架上,不滿地咕咕噥噥:“平日也沒見你對我如此上心。”
左右也都記得差不多,見他滿臉不快活,葉雲亭也不與他爭執,順從地站起身去屏風後更衣,結果聽見他的抱怨,失笑道:“這怎麼能比?”
“怎麼不能比?”李鳳歧繞過屏風,毫不避諱地打量著他。
葉雲亭剛換上中衣,尚未來得及係上衣帶,衣襟散開,白皙削薄的胸.膛半露,在暖黃的燭火下,閃著羊脂玉石般的光澤。
李鳳歧目光微熱。上前一步,單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逼到屏風之上,語調微啞:“大公子應付了旁人一整日,是不是也該應付應付我了?”
葉雲亭對上他毫不掩飾的目光,沒有抽回手,而是朝他笑了笑,輕聲道:“這裡不方便……”
說完反手握住他,拉著他往榻邊去。
……
葉雲亭麵上從容,但真刀實槍的對上時,到底還是露了怯。他對此事實在不通,李鳳歧也不知道哪裡學的花樣,他沒幾下就被折騰的丟盔棄甲,隻能聽憑擺布。
雖然因為準備不周全,沒能走到走後一步,但李鳳歧也算心滿意足,
他將人抱住,下巴抵在他頸窩,一下下給他順著背。
“再修整一日,後天我們就啟程回渭州。都督府裡人多眼雜,住著也不舒坦,我讓人另尋了一處宅子,等你去了,和母親商議著布置。”
葉雲亭“嗯”了一聲,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緩了片刻,又道:“北疆戰事——”
結果沒說完就被李鳳歧捏住了嘴巴,這人還十分理直氣壯:“這事明日再說。”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風花雪月談情說愛,說什麼戰事?
葉雲亭彎了彎眉眼,順勢在他手指上不輕不重咬了一下,打了個哈欠道:“那便沒什麼說的了,睡覺。”
李鳳歧:“……”
他的王妃怎麼如此不解風情?
但白日裡葉雲亭確實累著了,剛才又折騰了一番,窺見他眼底疲色,李鳳歧默默調整好姿勢,讓他躺得更舒服一些,低低道:“睡吧。”
兩人相擁而眠,一.夜好夢。
第二日清晨起來,俱都精神奕奕。李鳳歧本想趁著清晨再來一番互幫互助,結果葉雲亭冷漠地拒絕了他,洗漱更衣之後,又去忙金礦上的事了,
“……”求.歡不成的永安王獨自鬱鬱了一會兒,隻能出去操練兵卒泄火。
……
花了一日將鎮上的事情理順,次日,一行人啟程返回渭州。
李鳳歧帶來的兩萬玄甲軍駐紮留守在周句鎮,返程回去,一行隻有十餘人。
越往北走,天地越遼闊,連蒼茫雪色都多了幾分肅穆之意。狼王與獵隼似極喜歡這樣的環境,兩隻獵隼在空中盤旋,一起引頸長鳴。狼王輕鬆躍上一塊巨石,仰頭長嘯應和。
葉妄騎著馬跟在葉雲亭身側,不住張望四周,感歎道:“這就是北疆。”
“十萬雪山接天,萬裡雲幕低垂。”
葉雲亭亦忍不住讚歎:“北疆比我想象還要遼闊。”
李鳳歧策馬上前,指著極遠處綿延的一條黑線道:“那便是北疆的防線,曆時三年方才完工的極北城牆,高兩丈有餘,自渭州極北起,至西遇州極南終,綿延五千餘裡。若是沒有這極北城牆,如今渭州不會如此安寧。”
葉雲亭抬眼眺望,滿目皆是驚歎。
“待到了渭州,我帶你登上城牆去看。”李鳳歧與他並駕齊驅:“我說過,你絕不會失望。”
當初葉雲亭說想遊遍北昭十三州,他曾說渭州絕不會叫他失望。
那時,葉雲亭還沒機會離開上京,他也還未坦誠心意。
而現在,他們心意相通,終於能並肩踏過北疆壯闊土地,彼此再無一絲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