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廉裹得嚴嚴實實,就露出兩隻眼睛來:“少爺你可算回來了。”說完瞧見李鳳歧,又道:“王爺這是喝醉了?可要醒酒湯?”
葉雲亭喘了口氣,道:“先帶我去屋裡吧。”
他現在連臥房在何處都不知道。
好在季廉這半日功夫已經摸清了地方,離開帶著兩人過去。屋子裡點著燈,暖爐也燒著,葉雲亭將人拖進屋裡,才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他讓季廉去弄醒酒湯,自己則將賴在背上的大熊扒拉下來扔到床上去。
李鳳歧被他按在榻上坐著,不太高興地蹙著眉,一臉嚴肅道:“我們成親這麼久,也該圓房了。”
“……”葉雲亭雙手抱懷,站在他對麵,似笑非笑望著他:“王爺還記得怎麼圓房?”
都醉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安分一點。
“當然記得。”李鳳歧站起身來,晃了晃站穩,就要伸手來拉他,要給他表演一個圓房。
葉雲亭避開他遲鈍的動作,將他按回榻上,脫了外衣鞋襪,用被子緊緊裹住,哭笑不得:“都醉成這樣了,好好睡覺吧。”
李鳳歧動彈不得,隻能大睜著眼睛,質問道:“你不想跟我圓房?!”
“現在不想。”葉雲亭敷衍他。
“那什麼時候想?”李鳳歧喋喋不休。
“看你表現吧。”葉雲亭伸手按住他的嘴巴:“你現在不許說話了,閉上眼睛。我就好好考慮一下。”
“……”李鳳歧眨了眨眼睛,用並不靈光的腦袋思索了下,依言閉眼上了眼睛。
葉雲亭滿意地鬆開了手。
待季廉送來醒酒湯後,他正躊躇著要不要將人叫醒,就見睡著的人睜開了眼睛,眼裡毫無睡意,執著地追問:“你考慮好了嗎?”
葉雲亭:……
他將醒酒湯遞過去,微笑:“你先把醒酒湯喝了。”
於是李鳳歧就又接過醒酒湯乖乖喝了。
喝完繼續盯葉雲亭。
葉雲亭今晚實在被折騰得不輕,就著季廉打來的熱水,草草洗漱一番後便上了榻。
李鳳歧緊跟過來,抱住他的腰,繼續叭叭叭:“現在可以圓房了嗎?”
葉雲亭打了個哈欠,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含糊道:“嗯,你睡好彆動,我們就圓房了。”
李鳳歧依言照做,一雙黑漆漆的鳳眼透露出疑惑來。
他混沌的腦子裡模糊覺得圓房不該是這樣,但葉雲亭又說不能動,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聽從了葉雲亭的話。
不動就不動,圓房比較重要。
***
葉雲亭第二日是被看醒的。
他甫一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眼睛的主人苦大仇深的瞧著他,陰陽怪氣:“王妃睡得可好?”
葉雲亭睡得當然好,他懶洋洋地坐起身,想起這人昨晚的所作所為,眼裡就透出了笑意:“嗯,王爺睡得好?”
“……”李鳳歧睡得當然不好。
他昨晚喝醉了酒,腦子不清楚,為了“圓房”瞪著眼守了葉雲亭半宿,後來實在撐不住酒意睡了過去,今日一早因為平日習慣早早醒來,回憶起昨晚的事情,就高興不起來。
裡子麵子都丟乾淨了。
關鍵是還並沒有圓成房。
偏偏身邊的人睡得正酣,他隻能像個怨婦一般將人盯著。
“昨日王妃可都應下了,不能反悔。”他瞧見葉雲亭眼中不加掩飾的揶揄,磨著牙道:“我這就去準備脂膏之物。”
葉雲亭:“……”
他見這人已經起身下床了,連忙也跟著起來,並不怎麼高明地轉移話題:“王爺不是要帶我去極北城牆看看?今日就正好。”
李鳳歧一邊整理腰帶,一邊瞧著他笑:“不急,先把正事辦了。”
葉雲亭見他眼中帶著戲謔,擺明是要看他慌亂著急,索性便鎮定下來,做出從容的模樣,微微笑道:“那王爺今日可彆喝酒,不然該買錯了。”
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又用力戳了戳李鳳歧的痛腳。
李鳳歧輕哼一聲,心想等買回了脂膏,有你哭的。
……
洗漱更衣後,李鳳歧便策馬出了門,說是要去買脂膏。但出了門轉了一圈,才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這些東西該在哪裡買。
他身邊無人伺候,也不需要這些東西助興。如今驟然要用,便有些兩眼一抹黑。
在街上轉了兩圈,沒買到想要的東西,倒是正撞見了朱烈。
朱烈笑嗬嗬地湊上前:“王爺怎麼一人上街?”
這兩日難得太平無戰事,怎麼想王爺也該是同王妃一道出門逛逛才對。
李鳳歧眯了眯眼,總不能告訴他實話。又想起昨晚自己在葉雲亭麵前丟了那麼大個人,這人也有參與,便皮笑肉不笑道:“閒來無事,既然撞上了,正好陪我去營中練一練。”
朱烈:“……”
他就不該往上湊!
蔫頭耷腦跟著李鳳歧往城外大營去,半路上又撞見薑述。本著要死一起死的想法,朱烈又將薑述拉上了。
薑述莫名其妙,壓低了聲音:“這一大早去城外大營裡做什麼?”
朱烈衝他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了大營,進了校場,薑述:……
他扭頭呸了朱烈一口:“狗日的,你害老子!”
沒等李鳳歧上去,這兩人就先在校場上打了起來。
李鳳歧抱懷看了一會兒,忽然瞧見觀戰的人裡有個白麵小將看得樂嗬,他想起之前似聽過傳聞這人好男風,思索一瞬,便沉下臉,喚了一聲,將人叫進了軍帳裡。
被他叫過去的小將名叫瞿豐,是薑述手底下的一名將領,平日裡並無機會麵見李鳳歧,驟然被喚去,便有些惴惴。
李鳳歧打量他片刻,方才選了個合適切入的話題:“你最近可還去翠雲樓?”
翠雲樓是渭州最大南風館。
“!!!”瞿豐大驚,連連擺手:“沒去了沒去了,王爺明鑒,我從前雖然流連花街柳巷,但現在也是有正經家室了,哪能再去。”
李鳳歧皺眉:“你成親了?”
“未曾。”瞿豐撓撓臉,不好意思道:“就是與人搭了夥過日子,也算有個家。我隻喜男人,哪能成親……”
李鳳歧心中愈定,不動聲色道:“如此倒是不錯,不過你不去翠雲樓,平日要用之物怕是不好買吧?”
“啊?”
瞿豐茫然地望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他的目光逐漸異樣,搓了搓手,小心道:“也、也不是很難買……?”
他小心觀察著李鳳歧的臉色,頓時豁然開朗。心想王爺喚他過來。該不是找他打聽“路子”的吧?
男子間用到的脂膏等物自然不難買,王爺也沒必要找他來問。想來王爺是與王妃成親久了,夫夫間需尋些新鮮樂子助興。
都是男人,王爺的心思他立刻就明白了,一臉“我都懂”的笑容道:“王爺可去東街脂粉鋪子那兒尋老徐,那兒常有新貨。”
“?”雖然不明白脂粉鋪子為何會賣這等物件,但李鳳歧斷然不會表現出自己什麼都不懂,便沉穩地點了點頭,道:“你下去吧,去找薑述領一月賞錢。”
瞿豐喜滋滋地退下去了。
李鳳歧想了想,出去牽了馬,往東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