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殷紅葉卻在信中告訴他,王氏可能並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另有其人。
信上,殷紅葉將她所知的線索和盤托出,
殷紅葉的目的他也猜得到,約莫是感激他救下了葉妄,投桃報李。
隻是這個消息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震撼,以及猝不及防。
一時有些怔然。
“生母?”李鳳歧敏感地察覺這其中的不同,張口欲問,又壓了下去,揮退了廳裡伺候的下人。
“此事等會再說吧。”葉雲亭壓下複雜的心情,看向麵露的茫然葉妄,他對此事毫不知情,見著葉雲亭神色不對,愈發茫然:“我娘可是說了什麼?”
“嗯,告訴了我一些舊事。”葉雲亭對生母之事尚且弄不明白,也不知道如何與他解釋,隻能含糊帶過。
葉妄輕易便信了,見他沒說是什麼舊事,也沒有刨根問底,反而十分快活地同他說起另一樁事情來:“娘告訴我,那個馮姨娘還沒正式接回府,就惹得爹大怒,被關在了偏院裡。連帶著我那個便宜二哥,也被爹禁足了。”
自從知道他還有個便宜二哥後,葉妄心裡很是不舒服了一陣子。又擔心日後馮氏母憑子貴,娘親在國公府會受委屈。所以他才拚了命的想做出一番成就,日後好給母親撐腰。
但沒想到他還沒來及功成名就,這母子倆倒是先惹怒了父親。
馮氏的事涉及後宅陰私,殷紅葉在信中沒有說過程,隻說了結果。是以葉妄並不知道其緣由。倒是葉雲亭聽了後,與李鳳歧對視一眼,沉凝的麵上有了些許笑意:“看來離開上京時送給葉泊如的大禮他已經收到了。”
當初他以馮氏為人質,要挾葉泊如同他一起去了溫泉莊子給他打掩護,承諾事後會將馮氏送還。
他倒是沒有食言,隻是直接將身懷六甲大著肚子的馮氏送去了國公府。
彼時馮氏有孕已經過了三月,逐漸顯了懷,隻要葉知禮不傻,見著了人便能知道,馮氏同旁人有染,給他戴了綠帽子。
隻可惜他當時走得匆忙,國公府的熱鬨是沒看到。
不過時隔這麼久,這結果倒也還算喜人。
但凡是個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妾室同其他男人珠胎暗結。葉知禮好麵子,此事必定不會張揚出去,加上馮氏是葉泊如的生母,而葉泊如如今已經在朝中領了差事,更不能隨意處死,是以葉知禮隻能捏著鼻子將人關押起來。但他日後隻要想起馮氏,必定不會對葉泊如有什麼好臉色。
葉泊如之前幾次三番地針對他,還對李鳳歧意圖不軌,葉雲亭雖然好脾氣,卻也不是泥人兒捏的。所以才在離開上京之時送了他這麼一份大禮。
想必葉泊如此時腸子都該悔青了。
“葉泊如倒黴也跟大哥有關?”葉妄撓了撓頭,沒太明白裡頭的彎彎繞繞。但想到那個還沒見過麵的便宜二哥被大哥收拾了,他就止不住高興。
葉雲亭笑了笑:“也算他們母子自作孽。”
葉妄附和點頭:“母親信中說他們母子都被禁足之後,父……父親大約是氣壞了,最近都在前院,很少去後院,母親的日子也還算安逸。”
殷紅葉算是對葉知禮死了心,如今一心隻想著兒子好。否則也不會將深藏多年的秘密主動告訴葉雲亭,無非希望多賣個好給葉雲亭,叫葉雲亭多照顧葉妄幾分。
葉雲亭明白殷紅葉的心思,卻沒有同葉妄點破,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今升了百夫長,正好叫你母親高興高興。”
聽他這麼一說,葉妄恍然,笑嘻嘻地跟他告辭,迫不及待要去給母親寫家書了。
雖然隻是小小的百夫長,可也是他憑本事掙來的。
待人走了之後,葉雲亭才收斂了笑意,將信遞給李鳳歧看,重新說起了信中之事:“殷紅葉說,我的生母並非王氏,乃是我父親年輕時養在府中的一名外室。”
同信送來的,還有一張小像。
是名女子,容貌妍麗,神色張揚,與葉雲亭有六七分相似。隻是這女子的眉目更濃豔,而葉雲亭則溫和內斂。
這張小像讓葉雲亭信了七八分。他喃喃自語道:“難怪舅父總不親近我。”
舅父王且不止一次地對他說過,他長得半點不像母親。
可他其實也不像葉知禮。
世上不像父親也不隨母親的也不是沒有,他從前以為自己便是其中一個,可如今看見這張小像,他才意識到,他其實是隨了母親的相貌的。
“殷氏說,我母親可能沒死。”葉雲亭捏著那張小像,垂著眼眸低低道。
殷紅葉不僅告訴了他當初查到的消息,還將自己的推斷一並告知了他。
當初葉知禮在國公府養了個外室,那外室沒有名姓,下人隻稱呼她做“賀夫人”,那賀夫人與葉知禮之間的糾葛無人知曉,隻知道她替葉知禮生下了一個孩子之後不久,便消失無蹤了。而當時王氏恰好難產,生下一個死胎。葉知禮便索性將這個孩子充作了王氏的孩子養大。
而這個孩子,正是葉雲亭。